「不然呢?这种玩意还犯得着去买?」
殷红豆「哇哦」一声,眼睛眨得跟星星一样,语气很真诚地道:「六爷好厉害,真是深藏不漏,奴婢都不知道六爷竟会这么多绝活儿。」
傅慎时嘴角翘起些许,索性跟她讲解一番,道:「一般用木头、玉石和金子雕,我最喜欢的就是石头,石头里最喜欢的就是青田石。」
「青田石?」殷红豆蹙着秀眉。
傅慎时捕捉住殷红豆脸上一抹疑问的神色,解释道:「印章最好的料子就是青田石,就是原先老夫人赏给老五的那一块。可惜了是给蠢笨如猪的他,若是找个老道的师傅,倒不算是埋没了。」
殷红豆知道傅慎时傲气,心里从来看不起外面那些人,但是她还是头一次听他这般直白地说别人的坏话,说明她在他跟前,有几分地位。
她笑一笑,道:「着实可惜。」
「青田石莹洁如玉,光照辉映,质地松脆,易于篆刻。雕出来好看又好把玩,我库房里有一块青田石的章子,不过是从前旁人送的,我便不大用。」
「六爷都雕过什么章呢?」
「废掉的闲章我都扔了,在用的也就两个,一个就是桌上这个虎头的田黄石印章,还有一个我用在书信上的麒麟鸡血石印章。」
这些东西殷红豆从未接触过,听傅慎时讲述的时候,神情十分专注,他讲的兴致也高了许多,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刻钟。
不过嘴上说的,终究是纸上谈兵,得上手去雕,才是真功夫。
傅慎时喝了口茶,左手拿刻刀,右手拿毛料。
殷红豆问道:「您用左手雕啊?」
傅慎时将左手一举,挑眉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左右手都能写字,几乎别无二致。以左手雕刻,又有何难?」
殷红豆再次大吃一惊,这货到底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天赋啊!
傅慎时嘴边勾起一抹及不可见的淡笑,便开始雕东西。
殷红豆托腮瞧着,歪着脑袋问:「这是要雕什么?」
傅慎时打量她一眼,藏起笑容,故作高深地冷着脸道:「说不得。」
她翻个白眼,轻哼道:「我总能看出来的!」
傅慎时不语,她自然能看出来。
傻子都能看出来。
傅慎时半个时辰不到就雕刻完了,若不是有快半年没碰这玩意,手生了,速度还会快一些。
期间,殷红豆就看着他时而用左手,时而用右手,在田黄石上雕了一只鸟儿出来。
直到鸟儿完工了,殷红豆都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物种,她皱着眉问:「这是不是没有腿儿的小黄鸡呀?」
傅慎时用的这块石头是上等田黄石,明朗神采,黄澄澄如金子般的灿烂醒目,章体上端的小鸟儿似卧在地上,缩着脑袋,脖子以下的羽毛柔顺饱满,肉嘟嘟的,看起来确实像小雏鸡。
他睨了殷红豆一眼,道:「看不出来么?是鸟。」
「哪里有这么肥的鸟……」
说到这儿,殷红豆面色一变,登时小脸涨红,站起身蹙着眉道:「好啊,六爷您嘲笑奴婢!」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同样一种动物,怎么经不同人手,模样就完全不一样呢,她绣的那只简直惨不忍睹,傅慎时手里这只的眼睛很灵动,泛有玉石特有的光泽,真是栩栩如生。
傅慎时挑了挑眉毛,压下嘴边的笑意。
殷红豆轻哼一声,又坐下来,道:「不过一只破鸟,还值当六爷费神雕刻这么灵动的鸳鸯来取笑我,真是可惜了。」
傅慎时放下刻刀,用帕子擦了擦手,又将章子擦干净,往殷红豆怀里一扔,学着她的语气道:「不过常年闲着无事,打发时间,能有什么价值,也值当你说可惜。我不要了,拿去玩吧。」
他一个双腿残废的人,随意雕一点小玩意,又不值得什么。
殷红豆当即用双手接住,正好捧在手心里,莹润的石头触之生温一般,手感很好,她咧嘴一笑:「怎么会没有价值呢——真的不要了呀?」
「我说话还有反悔的时候?」
殷红豆喜不自禁,傅慎时的东西可都是值钱的好东西,她连忙揣进怀里,笑眯眯道:「六爷一贯大方,啊对了,重阳节的赏还没发下去呢,六爷说发什么好呢?」
长兴侯府最奸猾的丫头!
傅慎时斜了她一眼,道:「同往年一样,然后再各自加一钱银子吧。」
殷红豆眉眼弯弯,厚着脸皮问:「那奴婢有没有额外奖赏呀?」
「想要什么?」傅慎时语气淡淡的,顺手将帕子递给殷红豆,示意她拿去洗。
殷红豆捏着傅慎时的竹纹帕子,站起来道:「奴婢还是想出去逛一天,这回肯定带够了钱,要是再瞧见什么有趣的玩意,一准儿给六爷买回来!」
傅慎时眉头稍皱,这死丫头怎么成天想着出去玩,不过他也未拂了她的意,只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后天你再跟着厨房采买的人一道出去。」
「好嘞!」
殷红豆心里却想着,这次先出去了再说,下次的事儿,谁知道呢!
日头渐渐高升,丫鬟们在厨房里忙活,做了一顿丰盛的午膳,还偷偷地温了一些酒。
殷红豆过去瞧的时候,她们头上都插满了园子里摘的菊花,锅里蒸的菊花糕刚出笼,上缕肉丝鸭饼,翠微缀上几颗通红剔透的石榴籽。
她走过去笑道:「翠微手艺有长进呀。」
翠微羞得脸都红了,憨憨一笑,帮着将菜都装好,一会子都要送到傅慎时的书房里去。
翠叶一边搭把手,一边压低声音问殷红豆:「红豆姐姐,昨儿六爷没罚你吧?」
殷红豆摇头道:「只要不是刻意使坏,六爷还是宽容大量的。」
翠竹心有余悸,不敢苟同。
丫鬟们刚说完话,正好时砚回来了,他疾步走进书房,傅慎时便问他:「怎么才回来?」
时砚低头答话说:「重阳节,里里外外都忙,管事的脱不开身,小的盯了很久,才催着管事去办了这事儿。」
傅慎时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知道了,你去歇着吧,中午有红豆伺候。」
时砚点点头,回房喝水歇息。
到了饭点,殷红豆端上丰盛的菜,配着一些酒,满面喜色道:「酒温过了,六爷吃了也不会难受的。」
这种酒其实并不烈性,和果酒差不多,今儿重阳佳节,殷红豆想着图个节日的气氛,叫傅慎时尝几杯未尝不可。
傅慎时也能饮酒,并未阻挠,又料定廖妈妈肯定不来了,便同殷红豆道:「你也坐下吃吧。」
殷红豆愣了一下,叫她一个丫鬟跟他同桌,傅慎时未免太疼爱她了些。不过她可没有什么阶级观念,好酒好菜,不吃白不吃,她马上就坐下,举起筷子道:「那奴婢就不客气啦。」
她手上原本是用来布菜筷子下在清蒸的鱼肚子上,瞬间破坏了美感。
傅慎时嘴角一抽,从未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丫鬟。
然而更没规矩的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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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贵不可言 卷二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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