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贵不可言 卷一 第十九章

  玄元方丈已经摆好了解不开的棋局,殷红豆把开的那一杯搁在了方丈的手边,另外一杯用左手端着,眼看着要稳稳地放在傅慎时手边了,手腕一颤,全泼到了傅六的轮椅上,浅色衣衫大腿外侧也湿了一块。
  殷红豆严肃地皱紧眉头,一脸慌张,用帕子赶紧给傅慎时擦着轮椅上的坐垫,惊慌道:「六爷……奴婢愚笨。时砚快帮忙把六爷扶起来。」
  傅慎时察觉到水温的异常,敛眸看了殷红豆一眼,缓缓道:「时砚,扶我起来。」
  殷红豆低着头,嘴边偷偷地抿了个转瞬即逝的笑。
  时砚扶着傅慎时从轮椅上站起来,殷红豆擦轮椅的时候,直接把轮椅推开了,道:「六爷,要不趁着奴婢把轮椅推到一旁去晒一晒,您就坐在石凳上吧。」
  离开轮椅,傅慎时站得并不是很稳,他的脚尖微微发颤,冷冷地看了殷红豆一眼,半晌才道:「好。」
  殷红豆推着轮椅跑了起来,放在庭院尽头的松树旁边,像是要把轮椅藏起来。
  等殷红豆转身跑回来之后,傅慎时冷着脸问她:「为何放那边晒干?」
  指着远处的松树,殷红豆轻微喘气,睁眼说瞎话:「六爷您看啊,那松树长的多好,都要参天了!这边地上寸草不生,说明那边阳光好,放那儿肯定干的快!」
  玄元方丈轻咳一声,温和笑道:「我这院子常常有人打扫除草。」
  眨眨眼,殷红豆立刻又道:「太阳东升西落,松树和宝云寺西边的大钟鼓方向一致,等六爷一盘棋下完了,这边受到墙壁和院外树木的遮挡,阳光肯定不如那边充足。」
  傅慎时坐在石凳上,冷哼一声道:「歪理多。」
  殷红豆咧嘴一笑,端起陶瓷茶杯道:「奴婢再给六爷泡一杯茶来。」
  傅慎时没做声,殷红豆拿着茶杯就去了,用开水泡了一杯茶送到他跟前。
  玄元方丈已经摆好了棋局,他执白子。
  傅慎时白皙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黑子,与他的肤色映衬着,明亮的日光下,有别样的美感。他一身浅色的宽袖衣裳,冷峻飘逸,微微着低头,纹丝不动地盯着棋盘,浓密的睫毛扑扑地扇着,认真投入的样子,精致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过了半刻钟的功夫,寺院里虫鸣鸟叫,微风轻拂,送来泥土草木的清香,傅慎时捏子的手终于动了,他嗓音微哑道:「此局与别的局不同,眼看着危机四伏,走哪一步都要殒命,实则可夹缝求生。非一步可破。」
  玄元方丈花白的眉毛抬了抬,目露惊喜,道:「怎么说?」
  落下一颗子,傅慎时道:「方丈下。」
  沉思片刻,玄元方丈谨慎地落下一颗子。
  傅慎时继续道:「方丈再下。」
  思忖许久,玄元方丈再落一颗子,傅慎时还是那两个字:「再下。」
  玄元方丈落子又落子,傅慎时道:「继续下。」话音刚落,他唇角不经意地翘起,已有必胜的把握。
  对方步步紧逼,玄元方丈沉迷其中,额上汗涔涔,他下了最后一子,傅慎时尚未落子,院外就来了不速之客。
  张小娘子领着丫鬟走了过来,打断了对弈的二人,先问方丈安好,又看向衣袖宽大,丰神俊秀的傅慎时,她小口微张,美眸微瞪,面色浮红,惊艳得忘了见礼。
  殷红豆赶紧捧起茶杯,双手奉上,温声道:「公子,喝茶。」
  傅慎时执黑子的手滞了一瞬,这称呼倒是陌生,他瞧了殷红豆一眼,随后接过茶杯,搁在桌上,淡声道:「一会子再喝。」
  张小娘子盯着傅慎时宽大的衣袖,观其举止文雅大方,气度贵不可言,风采神情不凡,再凝视他轩然霞举的容颜,许久才回过神来。这便是流云公子,飘逸无烟火之气,如天上谪仙,非常人可比。
  慌忙垂头掩饰,张小娘子顺着殷红豆的称呼,福一福身子红着脸道:「公子有礼,远远地看见方丈与人下棋,一时好奇,便走了进来,倒未注意到是公子不是方外之人。」
  殷红豆翻了个白眼,张小娘子就算错以为傅慎时穿的是道袍,难道时砚跟她的衣裳也认不出来?分明就是富贵人家家仆的打扮嘛!她同时也同情着傅慎时,未婚妻当着他的面咒他死,却期待着见别的男人,并且付诸实际行动,婚后绿帽可期呀。
  玄元方丈性慈,并未戳穿张小娘子的把戏,只笑道:「无妨,这一局棋也快下完了。」
  张小娘子今日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只是「误闯」这么简单,她视线落在棋盘上,道:「竟是灵龙局,听说是苏州有名的棋手何先生,临终前留下的棋局,传到京中已有数月,甚至有人花高价悬赏,仍无人破解。」
  玄元方丈点着头道:「正是,不过这局已经快要解了,只欠一子而已。」
  又吃了一惊,张小娘子喜上眉梢,看着傅慎时手上的棋子,和他修长干净的手,惊喜道:「公子竟能解此局?」
  傅慎时手上还捏着子,他冷声道:「观棋不语。」
  抿了抿唇,张小娘子羞红脸,点一点头道:「是,公子请下。」
  傅慎时把子轻轻地落在一个空处,抬头望着玄元方丈扬起唇角道:「解了,您输了。」
  摸了摸光滑的脑袋,玄元方丈大笑道:「输了输了。」
  张小娘子看着傅慎时笃定的表情心神意动,她攥紧了帕子,娇羞地看着他道:「公子,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抄下此棋局,回去献给我祖父与父亲?」语气微顿,她稍稍扭头,绞着帕子羞涩道:「小女子姓张,家祖父乃朝中阁老,说起来倒是与公子祖上有些渊源,流云公子丰神大度,才名远播,还请公子不吝赠谱。」
  宝云寺依山而建,庭院内外多草木,鸦雀振翅,知了滋滋哇哇地长鸣,待在温度适宜的庭院里,却有几人忽然生出一股燥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小娘子的脸上,隐隐约约带着深深的诧异和审视。
  张小娘子茫然地看着众人怪异的目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秀气的面容失去笑容,磕磕巴巴道:「是、是小女子唐突了吗?」
  傅慎时牵起嘴角,脸上并无笑意,道:「姑娘请随意。」
  松了一大口气,张小娘子轻抚胸口灿笑道:「多谢公子,早听闻流云公子洒脱大度,今日一见,传言诚不欺我。」
  傅慎时唇角弧度愈大,眼底却半点笑色也没有。
  玄元方丈倒是被这事给难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张阁老的孙女会如此之莽撞。大抵世间事情总是如此,有心栽花花不开,反而弄巧成拙。他也不好当面拆穿,只能淡笑着一起装傻。
  张小娘子正要同玄元方丈讨要笔墨抄下棋谱,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氏与张夫人领着丫鬟婆子一道来了,她们比肩而行,笑吟吟地看过来,异口同声道:「你们怎么都跑这儿来了。」
  玄元方丈起身,后脑勺直发凉,想装个傻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两位夫人一起上前同玄元方丈见礼,他双手合十,也回了一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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