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没想到自己短短一句俏皮话,就能引出她长篇大论的讨伐来,跟吃了枪药一般。他忙提了提楚瑜衣袖,悄悄道:「你小点声,这是在大街上呢。」
楚瑜方始住嘴,却冷着脸闷闷不乐,任凭朱墨如何扮鬼脸逗她,她也并不解颐。
要掩盖一个话题,当然得提出另一个。朱墨无奈,只得开口说道:「你说女人怎么能这样狠心哪?你那嫂嫂看着也是个和善的,居然说动手便动手,连我都佩服她的决断。」
朱墨打听得清楚,杨氏的家中原本开了一个生药局,她自小对这些东西颇为清楚。由此不难推测出,朱坌起的那身「风疹」无疑是出自妻子的手笔,难为她还能一脸忧愁关怀丈夫的病,好似她是天底下最无助可怜的妇人。
楚瑜冷哼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再心软的女人也承受不了背叛与欺骗。你哥哥若不到明月楼走那一遭,嫂嫂未必恨他,可事情已经做下了,你想她能咽下这口气么?」
说完,她猛地举起右掌,在朱墨颈间比了一个「咔嚓」的姿势,一脸凶相的道:「我也不例外。以后你要是负了我,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就等着吧。」
她虽然言之凿凿,故意做出凶狠的模样来,但落在朱墨眼里也只是一只落单的小兽在强充气势——不怨别的,只怪她的轮廓生得太娇美了,怎么看都是池上芙蕖或是空谷幽兰一类,而非张牙舞爪的食肉花。
朱墨忍不住探下头,在她鲜嫩的脸颊上亲了亲,好像那花瓣上沾着蜜似的。
夜色还未黑透,路上尚有行人匆匆。楚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忙推开他的胸膛,胡乱说道:「你身为叔叔,也不让侄儿们多逗留几日,哪怕说句客套话也行啊。」
现在轮到她来转移话题了。
朱墨笑着拥着她,口中道:「你很喜欢他们么?」
比起那一对无耻的夫妇,小孩子当然可爱多了。不过楚瑜之所以对这几个孩子格外疼爱,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朱墨总能适时的看出她的心思,将她往怀中靠了靠,劝慰道:「放心,咱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
于是为子嗣计,两人晚间在帐中便做起那不可告人的事来。楚瑜斜跨着坐在他腿上,弯腰咬上朱墨的喉结,嘴里还娇滴滴的唤着,「二郎~」
楚瑜向来只唤他郎君,或是连名带姓的叫他,这回偶然兴出新文来,朱墨岂有不受用的。何况这称呼更显亲昵意味,颇添闺房之趣,他于是应了一声,「诶。」
楚瑜忽然扑哧一笑,「我不过想起我的侄儿,你不会以为我在叫你吧?还是你自认做晚辈?」
朱墨此时方知这小妮子胆敢戏弄他,这笔账当然得讨回来。于是挺起腰身,两人嬉笑着在帐中打闹起来。
七月上旬,楚家的三小姐楚珊终于出阁,嫁进了中书侍郎卫家。楚瑜还没来得及为姊妹间的分别伤感,便又迎来一个离别的消息:因西南一带匪患甚重,景清帝决定加封朱墨昭武校尉的武衔,命他带兵前去剿匪。
朱墨历来仅任文职,众人皆不知他尚有一身好武艺,因此景清帝圣旨一下,莫不幸灾乐祸,以为此举是令他前去送死。可楚瑜是见识过朱墨的本领的,他是天子近臣,皇帝不会不知道,那么此举莫非是要提拔朱墨不成?
她狐疑问起,朱墨只淡淡道:「我只知君命不可违。」
这样说,谈话就没法子继续下去了。好在楚瑜对政事不感兴趣,她只想和朱墨一同出去——上次朱墨不是也同意了么?
可惜时移世易,楚瑜才将她的要求一提,朱墨就厉声喝止她,「胡闹!你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吗?你是不要命了!」
楚瑜扁着嘴,「那怎么上次去衡阳你会捎上我?」
「那是去治水,又不为别的。」朱墨严词道,「今次可不一样,我不能让你身处险境。」
「你别小瞧我,我也是有点功夫在身的。」楚瑜摇着他的胳膊,几乎撒娇一般的说道。
朱墨斜睨她一眼,冷哼一声,「你那点花拳绣腿,连给成柱提鞋都嫌次呢,更别说剿匪了。」
楚瑜被他这样贬低,索性撅起嘴不说话了。
朱墨反过来抱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身,下巴搁在她肩胛,依依说道:「阿瑜,听话,保护好你自己,才是对我最大的关切,我怎么能让你去送死呢?」
楚瑜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不合情理,不过是近乎小孩子耍赖一般,朱墨的态度放软,她也就软下来了。一手抱着男人的脖颈,再也说不出话来。
朱墨只当她默认了自己的安排,因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躺下去,「行了,好好休息吧,再有十日就该整装出发了,行程可容不得耽搁。」
楚瑜咬着唇,似乎默默地思量着什么,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将肚兜轻轻一撩,翻身骑跨在了朱墨身上,两片柔软的嘴唇同时印下去。
那人本就未睡着,自然立刻睁开眼,「你认真的啊?」
「当然。」楚瑜很是硬气的说道。
可是当她被朱墨用力压在身下时,她就没那么硬气了。楚瑜发现这人很有些恶趣味,她越是故意挑逗,他越要拿乔,好像非把她折腾得眼泪涟涟不肯罢休似的——真是个怪人!
但即便如此,楚瑜在这几日里还是一反常态,格外的痴缠他。不知为何,她非常想要个孩子,不知道朱墨多久才能回来,要是有个孩子作伴,她也能少些寂寞——自然并不会有这么快的,她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七月二十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暑气渐渐流散,即便盔甲穿在身上仍有些热,但已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中了。
远征的车队已在城外布成方阵,楚瑜亲自送朱墨出城,正了正他头顶的红缨盔,恋恋不舍的道:「记得早些回来。」
她知道很多人都在看她,可是她并不在乎,因为他们本就是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楚瑜带着几分欣赏看向眼前的男人,那样笨重的盔甲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得累赘,反而浑然天成的融为一体,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他的五官亦是英挺峭拔,如斧削刀凿成一般,这样看来,倒是非常正气凛然。
朱墨望着她微笑颔首,「我会的。」
他没有做出很大幅度的动作,为的是维持风度,但是这一点表征就足够了,因此此刻在他们的眼底,就只有彼此而已。
将士们开始起哄,楚瑜于是适时的表现出一点羞赧。她很奇怪这些人为何亲切的唤她「嫂夫人」,好似一夕之间他们便被朱墨收服了——当然这也是朱墨的本事。
楚瑜望着车队遥遥的消失在视界中,无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点怅惘之意,她还记得朱墨早上出门前吻了她,额头上还残留着那人嘴唇的温度,这些都是历历可感的,可是也终将会渐渐散去。
盼春在身后为她举着伞,手腕有些酸乏无力,见楚瑜久久伫立,好似化成了石雕木人一般,不由担心的唤道:「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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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有蜜方 下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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