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朱墨顿时剑眉倒竖,抓住她松脱的手腕。
待楚瑜转过脸来,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他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计,但到底放心不下,只得无奈道:「也罢,是你自己愿意的,到时别反过来埋怨我便是。」
楚瑜自然无不应承,转头就乐呵呵的吩咐盼春等人收拾行装,她却抓着朱墨一只袖子问道:「衡阳府尹贪墨,陛下为什么让你查办呀,你不是也没少贪吗?」
倒真是口没遮拦。朱墨责怪的瞥了她一眼,却淡定应道:「这是以恶制恶。」
这算哪门子回答啊,楚瑜撇了撇嘴,懒得理他。
听闻有机会远行,盼春望秋二人自是喜气洋洋。楚家闺训甚严,即便是丫鬟也多拘止约束,遑论离开京城,也难怪她们如离了牢笼的鸟儿一般,渴望来到一片自由天地。只是在出城之前,楚瑜仍得先行回家一趟,将此事告知父母双亲。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氏无权干涉,面上却忍不住忧心忡忡,「衡阳路远,你此去人生地不熟,能过得习惯么?听说那里发了水灾,不少流民伺机生乱,娘真怕你出事。」
楚瑜撒娇般搂着母亲的脖子,「可我已经是大人了,难道还和闺中时一般,守在宅子里寸步不离?再说了,朱墨虽是轻装简行,身边也少不了护卫跟从,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对卫尉夫人不敬?」
她见何氏仍有迟疑,愈发深劝道:「娘,您也不想想,这一去不知要多少时候,我身在京城,如何管得了他身边的动静,万一哪天带个狐媚子回来,我难道眼巴巴的看着那人进门不成?当然是一齐去更为妥当。」
正是这一点实际的考虑打动了何氏,撇去名头不言,朱十三这位女婿的确人才出众,在京城就有不少昏了头的姑娘死心倾慕,若去了衡阳山高水远,简直是明珠落到山沟沟里,更别提会招来多少祸患。
他也未见得是个自重的。
何氏往日走亲访友,也听到过不少类似的消息:谁家的相公放了外任做官,撇下家中的女人日盼夜盼,恨不得化作望夫石,做丈夫的却在外头逍遥快乐,没准还领着年轻貌美的新姨奶奶回家,那太太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这样的事倒不得不防。何氏为女儿的终身幸福计,倒由最初的不满变作点头,只轻轻瞥了眼楚瑜道:「你先前不是心不甘情不愿么,怎么,这会子改主意了?」
楚瑜也不知该如何揭露自己的心意变化,唯有摇撼着母亲的肩膀,娇憨说道:「娘不是总教我要顺势而为?难道因为不满意这门亲事,就成日寻死觅活不成?既来之则安之,日子是要过给自己看,何必管别人说三道四。」
她唯有用这些含糊的道理来搪塞何氏,因为她也摸不准自己现在对朱墨到底是什么态度:有时候觉得他不那么讨厌,有时候又觉得他讨厌极了——奇怪的是,哪一种她都不会真正生气。
何氏年纪大了,这些年又顺风顺水,难以揣摩小女儿家复杂玄妙的心理,只颔首道:「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
楚瑜将头枕在她膝盖上,犹觉眷恋难舍,她依依的用手指在何氏裤腿上打着圈子,「娘,我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您可得保重身子。若哥哥归家,记得去信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知道消息。」
何氏又好气又好笑,在她脸颊拍打了一下,「又不是生离死别,瞧你这眼泪汪汪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娘不行了呢!」
「娘!」楚瑜破涕为笑嗔道,她是真的感到难过嘛。女孩子家家的,头一遭出远门,身边又没父母亲随跟从,难免心有戚戚焉——朱墨虽然是她丈夫,两人相识也才几个月而已,谁知道能不能托付终身。
用干帕子揩去眼角泪水,楚瑜好奇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几位姐姐?我还想同她们告别呢。」
何氏连连摆手,「别提!这几日为了安王遴选继妃,你几个姐姐差点没打起来,连累你大伯母与二伯母脸上也不好看,这会子都还没个定论呢!」
原来郁贵妃那日所说倒不是诓她,是真的有意向定国公府提亲,风声才一透露,府里人就跟见了蜜糖的蚂蚁一般,急急吼吼地忙碌起来。三小姐楚珊早已定亲,年后就要出阁,自然是不能的,下剩的唯有四小姐楚璃与五小姐楚珝。论出身当然是楚璃好些,可她娘是个寡妇,她自己那性子又颇尖酸,嫁过去只怕不能结亲,反倒结仇。
楚璃向来与楚瑜不睦,巴不得在亲事上压她一头,自然极力的撺掇母亲设法,至于楚大太太那头,则有意提拔自己的庶出女儿楚珝。两方人彼此抗衡不下,但凡见了面都跟乌眼鸡一般,恨不得各自绕开道走。
楚瑜听了便不言语,半晌才抬眸道:「娘,我倒觉得这未必是门好亲事,安王殿下名声虽然响亮,却未必是好相与的。」
经过上次那件事,萧启的印象在她心里已经大打折扣,不再如传闻里那般无可指摘,自然也不愿自家的姐妹跳进火坑。
何氏摇头道:「好不好的也就这样了,我只不愿看着一家子为了外人分崩离析,成什么样子!」
何氏心中的定国公府依然是那个光鲜耀眼的门楣,殊不知早已物是人非,外表看着清高无暇,私底下却为了利益财帛大打出手。楚瑜不由古怪的想着,说不定朱十三这种人反倒才是最真实的。
告别了何氏,楚瑜仍旧坐车回到府中。朱墨还没归门,楚瑜想了想,径直往后院寻南嬷嬷。
南嬷嬷正在调制一种银花茶,供降服心火之用。这几日为了料理夫妇二人远行之事,南嬷嬷没少费精神,嘴角都起了疖子,好在再有几日便可清闲了。
她对于新夫人仍保持着观望状态,对楚瑜始终是既尊敬又疏离的态度,未曾想到她会主动找自己求助。
而在得知楚瑜的意思后,她嘴里含着的一口花茶险些喷出来,忙漱了口,磕磕绊绊问道:「您是说,想问我有没有助孕的法子?」
楚瑜红着脸点了点头。
小姑娘真不知道害臊呢。南嬷嬷纳罕的瞅着她,觉得卫尉大人的口味也实在清奇,真不知该说他眼光太好还是太差,新夫人倒时常能有惊人之举呢。
纵然有些疑惑,南嬷嬷也懒得深究,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谁还不想要个孩子?进了朱氏门,唯有传宗接代才是正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新夫人不问别人,特意来求她帮忙,这就很出南嬷嬷意料之外了。她轻轻笑道:「夫人不是才回了娘家么,怎么不问问亲家太太?」
楚瑜蝎蝎螫螫的道:「这种事怎么好向母亲提呢?且您是在宫里当过差的,自然懂得多些,听说宫里的娘娘们多喜欢搜罗生子秘方,想必您也知道一点。」
南嬷嬷不由啼笑皆非,只觉这位新夫人真是天真得可爱,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她没戳破楚瑜美好的希冀,而是顺势想了想说道:「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无非补养气血就是了,平时多吃些乌鸡、枸杞、红枣等物,身子骨强健了,孩子下来的时候自然也能顺顺当当的,再者,行房的时候记得拿一个枕头垫在后腰下,如此也能有助于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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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有蜜方 上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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