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色难看,脸上更见病容,晏归澜这般神来之笔截了胡,就等于他方才说的话,谋算的事都白费了。他自不能容得晏归澜又胜一场,强撑起一个笑看向沈至修:「朕对此事居然丝毫不知,沈太仆,晏大都督说的可是真的?」
沈至修正对上晏归澜含笑的眼,嘴唇不由颤了颤,晏家这兄弟俩谁做他的女婿他都不愿,但方才拒了皇上已经用尽了他的胆子,此时再没胆子说个不字,干笑着默认了。
皇上冲晏归澜笑了笑:「好,晏爱卿好得很呐。」他没想到精心设下的局就被这么轻巧解了,眉间霎时笼了一层阴云,衬着他满面的病气,一时竟有些可怖。
晏归澜神色从容,毫不在意地又给了他致命一击:「臣多谢圣人,圣人既然今日有心趁着端午节保媒,不如为臣和沈三娘子赐下婚事,臣不胜感激。」
皇上一计不成反倒成全了他,气的几欲呕血,还是卢皇后见他面色不好,出声道:「圣人身子不适,赐婚的事儿改日再说吧。」
晏归澜散漫一笑,仔细看还能看出眼底的轻鄙,他敷衍地冲皇上欠了欠身,这才入座。
一场端午节宴这般精彩纷呈,等宴散了众人还是意犹未尽,皇上的设计连连不成,回寝殿之后直接被激的晕厥过去,等醒来之后才一字一字嘶声道:「逆臣!」
……
晏归澜知道回家之后还有一场硬仗,所以没再宫里多留,等节宴散了便回了晏府,晏隐果然在府里等着他,脸上的怒色再压抑不住,一个杯盏摔到他脚边:「你上回在一众世伯面前胡言乱语我还能替你遮掩,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你要娶沈家女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晏归澜挑了挑眉:「何为收场?我本就打算娶她。」
晏隐怒声道:「咱们家从来没有宗子娶庶族女子的先例,难道你想放弃嫡长子的身份不成?!你当真是出息了,竟为了个女人弃晏家的体面于不顾!」
晏归澜听到这话,竟是一笑:「父亲可以为一个庶族女子逼死发妻,将她的儿女记为嫡出,甚至想让她的儿子继承家业。我娶嘉鱼又有何不可?」
他觉着晏隐说的话当真可笑,神色悠然回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都是学了父亲呐,当然,我跟您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晏隐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方才还气焰高涨,此时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过了许久他才道:「你娶沈家女,可是为了报复我当年所为?」他目光复杂,急促道:「沈家女我初见就觉得她生的像二郎生母,你娶她莫不是为了……」
屋里燃的宁神香丝丝缕缕逸散出来,不但没有镇定心神,反而让晏隐更加烦乱,他直接提壶将一盏香熄了。
晏归澜蹙了蹙眉,显然没想到他居然冒出这么个脑洞,他果然和晏星流真不愧是亲父子,脑回路当真是一模一样。他颇是无语:「父亲言重了,我娶嘉鱼并非为了旁的事,只是因为我心悦她,想和她携手百年。」言下之意就是您老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他也犯不着为了报复谁搭上正妻之位。
晏隐神色稍稍镇定下来,心里对他所言半信半疑,换了个角度继续辩驳:「你李世伯上回所提的条件你也听到了,无论是李家长女还是那十二幅海图,皆是一片诚心,这些权势威望,沈家能带给你吗?」
晏归澜撩起襕袍坐下,淡淡道:「李家许这桩亲事无非是以物换物,摆明了是要做笔生意的架势,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生意人的说法谈论此事……」他眼底少许轻鄙:「区区十二幅海图和几艘船舰,还买不了我的正妻之位,更买不了我晏家的助力。」
晏隐正要开口,晏归澜一口把他要说的堵死:「当然,哪怕他们开了足够的价码我也不会应允,我如今想要的只有沈嘉鱼,李家给不了。」
晏隐给堵的脸色煞白,深吸了口气:「你若是真这般喜欢沈家女,我可以舍下脸皮将她求来做你的正经侧室,等以后你有所斩获,便封她为侧妃,若是能登极正位,给她一个贵妃皇贵妃的又有何不可?但是她的身份,绝不能做你的正妻!」
晏归澜一笑,眼底隐有嘲弄:「就像父亲当初的外室一般?」
晏隐脸色一白,晏归澜也不欲多说:「我必会迎她入门,父亲只管操办便是。」他见晏隐还要怒斥,略抬起眼眸,眼神幽凉:「二弟和四妹都未曾议论婚假之事,父亲与其同我饶舌,不如好好为他们筹谋筹谋,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又惹得父亲不满。」若不是婚事必得有高堂参与,否则便是缺礼慢待,他才懒得特地回来和晏隐废话。
晏隐听出他暗含胁迫,脸色难看至极:「我是你父亲,你竟为了区区一女子来威胁我,你这些年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晏归澜垂眸讥诮一笑,等抬起眼的时候只余淡然笑意:「父亲误会了,我只是劝父亲尽早为二弟择一闺秀,助二弟更进一步,这不是父亲的多年夙愿吗?」
他点到即止,晏隐一瞬就明白了他话中深意,长子只娶了一庶族女子,次子若是能娶得名门闺秀,此消彼长,次子以后便多了一份筹码……
他脸色忽青忽白,没想到晏归澜看他看的如此透彻,他极想出声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面上露出几分挣扎。
晏归澜见他不再言语,知道晏隐已经被说动,他便不再多言,略拱了拱手就出了晏府。
搞定了自家高堂,他就让车夫驾车去了沈府,他本以为沈至修那样利欲熏心的人应该很容易说动,但他今日在朝上的反应着实出乎他意料,看来要成事还得费一番功夫。
比沈至修的反应更让他诧异的是,他才进沈家院里就看见沈嘉鱼正在院中罚跪,她身上都被细密的小雨沾湿了,不过她自己混没当回事,歪歪斜斜地半跪坐着,嘴里还叼了块红枣粽子,嘻嘻哈哈跟婢女翻花绳玩。
她自己嬉皮笑脸地没在意,他瞧了却心疼得紧,蹙眉正要进去说话,定安长公主就扶了侍女的手走出来,她面色复杂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嘉鱼:「嘉鱼,郎君让我问你,你可反省好了?」
原以为晏归澜不过瞧她新鲜才跟她玩玩,想不到他居然是真的想娶她,他眼睛瞎了不成?她低头瞧了眼沈嘉鱼容色,夭桃秾李,明珠生辉,这容貌倒是当真夺目,只想不到晏归澜那样的人也能被迷住。
她拧起眉,继续问道:「郎君还让我问你,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跪在这儿吗?」
她顿了下,又换了副春风拂面的慈蔼笑脸:「这两句是郎君让我问你的,底下这句是我要跟你说的,你也别跟郎君犟着了,其实他心里最疼你不过,只要你答应以后和晏家断了往来,郎君自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沈嘉鱼本来是念在沈至修今儿在朝上拒了皇上,没胡乱答应她亲事的份儿上懒得跟他吵,他让跪着便也安静跪了会儿,没想到这人他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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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世子一笑她心慌 卷二 V第四十五章[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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