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湉闻言,当即得意起来:「郡王请瞧我的吧!」
赵郁一脸狡黠:「若是待我回来,秦家与别家联姻,我就打断你的腿,送到烟雨阁当弹琵琶的小优去!」
王湉恰好会弹琵琶,知道赵郁看着笑吟吟的,其实说话最是算话,一点折扣都不打,便苦着脸答了声「是」,这才退了下去。
赵郁正要起身,忽然听到东边传来兰芝的说话声,忍了又忍,终于忍耐不住,略微探头往东边看去,却看到兰芝正往楼上走,翡翠跟在他后面,两人正说着话,只是声音太小,听不太清楚。
他怔怔看着兰芝。
已经两个月身孕了,不过从兰芝的体型看,她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腰肢纤细,体态婀娜。
一直到兰芝进了屋子,看不见了,赵郁这才又坐回了榻上,把玩着一把匕首,想着心事。
傍晚时分,赵郁和胡灵一起,带着随从骑马到了运河码头,预备乘船沿水路进京。
赵郁下了马,刚把马缰绳扔给了小厮知文,正要等着胡灵一起上船,却听到前面船上有人叫他,抬眼一看,发现原来是宛州胡珠楼的高掌柜,便笑了起来。
高掌柜跳下船,带着两个青衣劲装青年过来给赵郁请安。
得知高掌柜也要进京,赵郁素来好客,便笑着道:「我也要进京,咱们这一路倒是可以彼此照应!」
高掌柜忙趁机邀请赵郁胡灵和他同船进京。
赵郁看了看高掌柜的船,确实比他的要好不少,便欣然同意了——他何等聪慧,早看出林文怀及属下都在笼络他。
像林文怀这位手握权柄的大太监,他一向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毕竟对方在皇伯父面前颇有脸面,一句话或许就能令自己失宠。
不到一盏茶工夫,青衣楼的船就拔锚起航,在如血夕阳中往京城方向而去。
京城正笼罩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之中。
这雨已经下了好些日子了,即使是庆和帝的延福宫也是又湿又冷,因此早早就生了地龙。
丞相武应文和吏部尚书兵部尚书一起退了下去。
庆和帝坐了半日,身体有些沉重,便起身在大殿里踱步。
外面阴雨连绵,大殿里碧玉炉焚着速水香,清雅的香气在大殿里蔓延着。
踱了几步之后,庆和帝停在了一边侍立的白文怡面前,皱着眉头问他:「太子如今还和那几个男宠狗扯羊皮么?」
白文怡垂下眼帘,不敢吭声。
太子一向水旱并进,男女不忌,陛下是早就知道的,原本就厌恶太子,后来就更厌恶了。
庆和帝一看白文怡的神情,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恨恨道:「他实在是不争气啊!」
白文怡更是沉默,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庆和帝心里涌起浓重的绝望,看向白文怡:「这个能治么?」
不等白文怡回话,他便恨恨道:「自然是不能治的,孟家是好样的,可惜孟良娣娘家那一支——孟良娣的父兄也都是水旱并进,家里成群的娈童,这是天生的!」
白文怡背脊上早冒出了密密一层冷汗。
其实要他说,太子赵曙其实还可以,只是性子软了些,感情细腻了些,在情,欲一事上贪了些……
这样的人,适合做诗人,却不适合做大周帝国的帝王……
最重要的是,庆和帝见不得这种水旱并进之人,死去的孟良娣就因为父兄爱好此道,儿子赵曙当了太子,她也没被追封。
林文怀正是这时候到的。
他微笑着走了进来,行罢礼便道:「陛下,端懿郡王在文德门递牌子候见!」
庆和帝闻言大喜,满心的阴霾一扫而空:「阿郁来了?快宣!」
赵郁像排演小戏一般,把今日觐见自己要说的话,要做的动作都想好了,因此一进延福宫,看了一眼庆和帝就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求皇伯父成全!」
庆和帝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接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走过来亲自扶起了赵郁:「阿郁,你这是怎么了?」
赵郁双手搭在庆和帝手上,双眼含泪抬头看向庆和帝,眼皮微红,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漉漉的,跟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的,他咬了咬嘴唇,却不肯说,只是摇了摇头,又低下头去。
庆和帝心疼极了,扶着赵郁:「阿郁,你有什么话不能和朕说么?」
赵郁只是落泪。
庆和帝还没见过大男人哭个不休,简直是没有办法,只得向白文怡求救。
白文怡态度沉静,指挥着宫女太监送上盥洗之物,服侍赵郁洗了脸。
赵郁清俊的脸上蒙着一层水汽,瞧着越发的稚气,他看着庆和帝,声音里满是委屈:「皇伯父,侄儿想求您件事,不知道皇伯父能不能答应……」
不知为何,明明是演戏,可是看着庆和帝,赵郁忽然悲从中来,泪水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他自己也是一惊,忙用手去揩拭。
庆和帝从来见到的都是喜笑颜开的赵郁,还没见过伤心成这样的赵郁,急急接过白文怡递过来的白绫帕子,亲自去拭赵郁的泪,心里一阵酸楚。
赵郁从庆和帝手里接过帕子,用力摁在了自己眼睛上,心里有些纳闷,又有些羞愧——他原本的设想是眼睛含泪,看着凄惨就行了,没想到居然成了大哭包,真是怂得够呛!
见赵郁已经平静下来了,庆和帝这才温声道:「说吧,阿郁,你要求朕何事?」
赵郁吸了吸鼻子,看向庆和帝:「皇伯父,我想分府另居。」
庆和帝闻言,心里一惊,抬眼看向林文怀。
林文怀忙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庆和帝这才看向赵郁:「阿郁,你为何有这个想法?」
赵郁早已胸有成竹,眼神忧郁看向前方的雕花长窗,哑声道:「皇伯父,福王府也就那么大,我父王有一正妃二侧妃三夫人,还有二十六个妾室,无数的通房。除了嫡出的世子,我还有九个弟弟,十二个妹妹。」
他声音平静,却如同冰层下的河水,冷冰冰没有一丝生机:
「我父王的妾和通房很多比我年纪还小。」
「不大的王府,挤满了男女主子和侍候的人,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眼睛,简直令我喘不过气来。」
「我已经十七岁了,完全可以分家出去,自己创下家业了,而不是日日守在王府的四角天空内,看着这些人为一点点利益你争我夺睚眦必报。」
他起初还是演戏,可是越演越投入,最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皇伯父,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若是继续呆在王府,早晚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父王扔下一点残羹冷炙,我就像狗一样扑上去抢夺撕咬!」
庆和帝悚然而惊,但是想象了一向赵郁描述的画面,他全身的寒毛就竖了起来。
片刻后,庆和帝缓缓道:「阿郁,你想怎样?」
他最怕的其实还是王府内宅那些饥渴的女人毁了赵郁!
想起往事,庆和帝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自己就是十三岁的时候被……后来就有了第一个儿子赵曙……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药香下堂妾 卷二 第二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