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纱迎出去,躬身道:「嬷嬷。」
「我来瞧瞧姑娘。」
原来只是来瞧一瞧啊。春纱心下失望,但也还是面上欢欣地将人迎进去了:「嬷嬷请。」
待跨进门内,刘嬷嬷便见着了杨幺儿。
杨幺儿又有了新的玩具,她坐在椅子上,用手指去描桌案边上雕刻的花纹,慢吞吞的,像是能描个天荒地老似的。
之前在养心殿时,那是因为膝盖伤了,才不下地。
刘嬷嬷皱了皱眉,问春纱:「姑娘就这样坐着,别的事也不做么?」
春纱黯然地摇摇头:「姑娘喜欢这样玩儿,有时候一坐便是一整天。」
刘嬷嬷眉头皱得更紧:「这样可不成。」
春纱欲言又止。
小全子见状,在一旁道:「先前姑娘住进燕喜堂的时候,秦嬷嬷吩咐了奴婢们,要看着姑娘,不能让她四下乱走。」
刘嬷嬷沉默片刻:「我知晓了。」
说罢,她就转身走了。
留下春纱和小全子面面相觑,也不知这话说出口,是会招来好事,还是会招来坏事。
杨幺儿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有些懒怠地趴在桌上,感觉到了无趣。
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还想喝甜水呀。
甜水真好喝。
刘嬷嬷出了燕喜堂,便径直回了养心殿。
萧弋坐在座上,正拉着手中的弓,似乎想瞧瞧,这张弓最大能撑到什么地步,连手指被弦线勒出痕迹了也全然不顾。
「取箭来。」
赵公公忙递上箭矢。
只见对面竖了根木桩,约有七八丈远。
萧弋就那么信手一搭弓,再信手一放箭,尖锐的箭羽便穿透了那根木桩,卡在中间,进不得退不得。
太无趣了。
萧弋丢开弓箭。
「那几个老狐狸还没动静?」他问。
「安阳侯夫人今儿进宫了。」赵公公答道。
「那看来是按捺不住了。」
「谁也不想背这个骂名。」赵公公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文人,要清高之名的。」
刘嬷嬷此时端着水盆上前,供萧弋净手。
萧弋扫了她一眼,道:「去燕喜堂了?」
刘嬷嬷点头:「老奴放心不下,想着今日再去瞧瞧,若是无事,便可放心了。」
「嬷嬷神色是有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去时,瞧见杨姑娘呆呆坐在椅子上,也不玩别的,也不到处走走。老奴想着莫要将她憋坏了。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才说,原是秦嬷嬷吩咐的,让宫人们看着她,不让她四下走。」
「的确不是大事,让她在养心殿前后走动就是,每回都得带上宫人。」
「是。」
萧弋顿了顿,道:「以后这等小事,你自行拿捏即可,不必再报于朕。」
「是。」刘嬷嬷大方应下了。她从皇上出生,便在身边伺候,自然担得起这样的活儿。
永安宫内。
太后砸了手边的茶盏。
「休要再说!」她冷声道:「此女不过乡野村妇,又粗鄙蠢笨,如何能举行封后大典?难道要让我皇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哀家为皇帝身体考量,这才让李天吉去接了人进宫,又将人送到了养心殿!如此,已是哀家宽宏了!」
「娘娘……」
太后冷睨着她,道:「封后大典,她也配?」
她当年为妃嫔时,都未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行封后大典呢。
这么一个傻儿,还想越过她去?
什么东西!
安阳侯夫人弯腰躬身,不卑不亢地道:「娘娘,这话并非是臣妇说来劝娘娘的。」
「你这是何意?」太后眯起眼,冷声质问。
「娘娘,这是满朝勋贵们的意思。」
「可笑!」太后轻嗤出声,「皇家的事,何时轮到他们来管了?哀家才是皇帝名正言顺的母亲!皇帝封后不封后,该是哀家说了算!」
她好不容易从淑妃坐到今日的位置,掌得后宫大权,还未从中享受尽情,又哪里肯让旁人来分权?
尽管她心中知晓,满朝勋贵文武干涉皇帝后宫的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从前惠帝便是如此,今儿听了这个的话,纳了位贵人,明儿听了那个的话,纳了位昭仪……
那时她也只是个妃嫔,自然没有话语权。
可如今她都是太后了!
又岂有尽听他们之理?
安阳侯夫人垂下头,低声道:「娘娘,今日是勋贵们,明日便是朝中文武了。」
「哀家岂会怕了他们?」
「太后娘娘,您得为您的娘家考虑。」
一句话,太后便泄了火气。
她面有不甘,抬手抚了抚歪了的钗环,冷声道:「就算如此,那也是他们亲自来同哀家说。安阳侯夫人,你回去吧。」
说罢,太后皱了皱眉,那眉间的皱纹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她原以为这安阳侯夫人是个聪明的,原来却是个说话不中听的!既如此,那还让她进宫来陪着说什么话?赶紧滚了,免得瞧了心烦。
安阳侯夫人也不生气,起身便告退,带着丫鬟款款行出了永安宫。
只是她前脚刚出去,后脚便有宫女进门来,躬身道:「娘娘,越王殿下前来向娘娘请安。」
太后面上火气刹那消失无踪,反倒多了几分柔色。
她轻嗤道:「他还知道来向本宫请安?让他进来吧。」
「是。」
先帝在时,当时的淑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正得宠,却始终诞不下皇子。偌大皇宫,竟只有萧弋一位皇子。惠帝见血脉凋敝,心下也焦灼不已。之后便请了一位声名赫赫的道士到宫中。
那道士说,萧弋生下来体弱多病,因而体内阴寒之气颇重,于是他让惠帝过继一个孩子,认作皇子,让这个孩子为皇宫带来阳气,冲走阴寒气,自然便可子嗣丰盈。
于是惠帝便挑选了藩王之子,萧正廷,认作皇子。
萧正廷便也称先帝为父皇,淑妃为母妃。
只是皇子是认了,但到惠帝死时,他都再无血脉诞生。
而惠帝去后,萧正廷便也得封越王,照样出入皇宫,隔三差五来向太后请安。
比较起皇上与太后的关系,萧正廷与太后倒如一对亲母子。
宫女引着越王跨进门来。
便见一个穿着紫色衣袍,头戴玉冠,身形高大的英俊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人还未至,他便先拱手拜了拜,口中道:「儿臣见过母后。」
男子走到近前,抬起头来,便见生得英眉挺鼻,一双桃花眼,流露出点点真切之情。
永安宫中的宫女们瞧见他的模样,都悄悄红了脸。
越王比皇上更年长,身形也更康健。越王又常出入永安宫,宫女们常常在旁边瞧着,自然免不了心动。
「免礼,起身吧。」太后嘴上虽然是如此说,但面上却不见一丝温和之色,她道:「这些日子越王殿下在忙什么?倒是将哀家抛到脑后去了。」
「儿臣哪里敢,儿臣也想着为母后分忧,因而前些日子,便跟着一并去寻那岷泽县的女子去了……只是叫李大人先了一步。儿臣帮不上母后的忙,这才无奈而返。谁成想回到宫中,还遭母后如此斥责。」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乡野小皇后 卷一 第十二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