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一行人抵达之际,「福宝斋」苏宅里没有镇守师妹的三位「爹爹」师哥们,只有叔和川婶守着自家小姐。
有些被雍绍白如此这般的大阵仗给惊到,川叔好半晌才回过神,张了张嘴忽又闭起,似觉说什么都不对,既没法把人请走,也挡不住,况且小姐的状况实令人忧心,最后只得一叹。
「小姐的二师哥陆爷刚离开,等会儿三师哥韩爷会过来,您……您看这……」
「我知道了。」雍绍白也没想为难川叔。「见到她,与她说几句话,说完,我便走。」
「是、是,那就好、那就好,您里面请。」川叔哈着腰,表情如释重负,他就怕大伙儿又起冲突,能避开那是再好不过。
这一次,雍家人马将已歇业的「福宝斋」铺头占得满满满,按双青的说话,这叫先占先赢,等会儿即便有谁来赶人,他们稳占「地势之利」,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雍绍白独自进到后院宅子,如同上回他不请自来的造访,只是今日用不着「过三关」。他熟门熟路穿过四方天井,过小厅堂,绕到姑娘家的闺房,直接推门踏进。
近午的灿亮秋光有种丰饶气味,从薄薄的窗纸透进,形成一把把温暖的光束。
房中好静,沉谧的氛围充满整个空间,彷佛在这里浸润久了,气息缓慢悠长,慵懒身躯软如泥,心志亦被磨平,是怎样都好,什么都无所谓。
轻纱帷幕内,姑娘家伏卧在那屉榻上,薄暖锦被下身形朦胧起伏。
他走近,没有刻意掩饰脚步声,就是徐步而去,撩开榻帷落坐。
迷迷糊糊间听到那脚步声,苏仰娴本以为是川婶进来了,但是当对方步步踏近,每一下皆沉稳不紊,她又以为是三师哥,直到那人坐进榻帷内,她心微微一颤,因鼻端已荡开那人的气息,他朝她俯下,长指撩开她覆面的发丝。
她没有张眸,两排长睫禁不住轻轻颤动。
「阿妞是醒着的。」
他一下下顺着她凌乱的头发,嗓声极沉,在小小屉榻内荡开。
「我来,实有一些话非说不可。我知道苏大爹不在了,你伤心难过,闺中密友因私心妒意毁了与你的多年情谊,你无法释怀,但你这模样……受了打击便一蹶不振,彷佛自身是天底下最最可怜之人。
「若在寻常时候,你高兴龟缩多久,想自怜自艾多久,我亦随你,但这一次断不能容忍你如此,着实难看啊难看,难看到雍某几乎要怀疑,你是否真是我曾识得的那一位帝京『女先生』,那一位谈起玉石就两眼发亮、生气勃勃的苏仰娴!」
她趴在软枕上的苍白侧颜浮起红晕,鼻翼轻歙,螓首微动,似想将脸蛋完全埋进枕子里,丰厚乌发却被男子卷握在掌心和腕上。
雍绍白道:「别想躲开,雍某的话还没说完。」
她细细呜咽了声,扁着嘴,双眸仍不愿张开,却知道他靠得更近,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将她包围。
「再过三日即是你与南天宣氏的斗玉会,你颓丧失意至此,看来是毫无斗志,欲将赢家之位让与对方。还有一种可能,是你连到场与会都不愿意,直接弃赛,那不仅输得难看,还把帝京流派的声誉一块儿赔进去。苏仰娴,你不要我管,可你倒是说说,你对得起师门吗?」
她纤瘦身子抖得更厉害,泪水从睫下和眼角渗流出来,将枕面沾湿一小片。
他不不放过她,当真君心如铁,继而又道——
「你被师父云溪老人宠着,被你那三位一个比一个像亲爹的师哥们宠着,当真恃宠而骄啊,将他们待你的情谊视作理所当然,你的师父和师哥们由着你任情任性,由着你罔顾师门荣光,由着你轻贱一切,如你这般,若是落在我江北昙陵源,早被我逐出。」
她再次呜咽,泪水奔流,羽睫湿漉漉,想要侧身蜷缩起来,连这个举措他都不让做,硬将她连人带被压制着。
她哭得晕乎的下一瞬,却是他温烫气息扫上她湿透的眸睫。
男人的啄吻宛若长叹,无声却深进心魂,让她十指不由自主握成粉拳,脚趾儿蜷曲。
终于终于,她泪睫颤颤,颤开两道细缝,眸光轻挪,在朦胧微暗的小小所在中与那双漂亮深邃的男性长目对上。
两张脸相距甚近,他望着她许久,在她有些禁不住又想掩睫之时,终听到他嗓音幽然——
「可还记得那一日在含蕴楼,我问了你,问你对我是否喜爱……你答了很多,最后却要我高抬贵手,说自己蠢笨得很,说你不会玩也玩不起。」
顿了顿,他气息略浓,目光更深——
「你以为我在玩,却不知我再认真不过。」
她双眸张得更开,泪水润得眸珠如两丸紫葡萄,雪颜被赭红侵染,顿时神态生色不少。
雍绍白面庞依旧严峻,每道线条都绷得好紧。
但他耳根红了,颊面也红红的,张唇再语——
「你要我走开,要我别管你,可我若能走得开,若能不去管你,也就无须如此苦恼。」俊颜朝她俯下,轻轻的啄吻从她的眼睑挪到她的唇角,力道加深,重重吻了一记。
然后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嘴已放开她,接着她身上一轻,乌丝也被放开。
他起身退到床帷外,她下意识转头去看,纱帷外的修长身影如梦中之梦,眨眼间便会消失一般。
「阿妞会明白我有多认真。思来想去,总是要让你明白了,那样才好。」俊唇轻动,似露浅笑。「对你,从来只有最真,因心悦无比,爱之慕之。」
只有最真……从来,只有最真……
爱之慕之……慕之爱之……
因心悦无比……因无比心悦……
「雍绍白!」
或须臾或许久,苏仰娴忽地从榻上拥被坐起。
连日来的颓靡所造成的憔悴,尽管轻易能见,凌乱丰润的长发却将一张白里透红的瓜子脸圈围得格外秀致,我见犹怜。
只是来不及让男人怜惜了,闺房里已无雍绍白的身影。
他最后说的话让她惊异,让她欲信不敢信,让她的思绪在脑中、在心间来而往复。
昏沉梦寐着,以为那一声连名带姓是将他唤住了,待清醒过来,实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泪痕凝在颊面,她抬起手孩子气地胡乱揉着,指尖碰触到眼角眉梢与唇瓣时,心头陡然一热,她回想再回想,不仅是最后的「爱之慕之」,她把他教训她的那些话全都想起……越想,脸越烫,真觉无地自容。
所以他雍大爷今日是特意来训她的呢!
训完话,他大爷打她这一大棍,末了还不忘给她一大甜枣。
悦她,心悦无比,爱之慕之。
他说,他爱慕着她。
实在热到不行,她再次胡乱揉脸,最后干脆掀开锦被、拨开纱帷,两脚落地。
忽然恨得有些牙痒痒,哪有人像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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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玉偷香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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