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嫣沉默了片刻,「皇上并非昏庸之人,前些年大齐与西荣交好之时,与西荣皇室也有书信往来,朝中留有西荣太子和二皇子的亲笔信。从郭将军营帐中搜出来的那些往来书信,经过对比,俱是郭将军与西荣二皇子亲笔。」
「我父亲绝不可能同西荣勾连,那所谓往来书信,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郭星锐低声吼道,他实在太过痛恨,险些压不住自己的声音。
「姑娘。」马车外传来丫鬟的询问声,「姑娘在说话吗?」
沈书嫣白皙的手指竖在唇边,示意郭星锐不要出声,她扬声道:「没事,我看到一篇很好笑的文章而已,不用理会。」
她看看郭星锐,低声道:「那些书信肯定是有问题的,可当时两军交战正酣,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埋骨黄沙,这样通敌叛国的事压着不处理,皇上也怕会引起边疆将士的不满。」
「但是那些信肯定不是我父亲写的。」郭星锐压低声音。
沈书嫣点点头,「那西荣二皇子的信件极有可能是真的,至于郭将军的信件则是仿造的。不管是谁仿造了郭将军的信件,要想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到如此相似的程度,绝不是只靠着几封手书就行的。」
「什么意思?」郭星锐皱起眉头,「难道不是某人偶然得了父亲的一封手书,所以仿造了这些信件吗?」
「不可能。」沈书嫣慢慢地摇头,「那些信件经过多少人鉴证,都认为是郭将军亲笔所写,那就说明,信件上的每一个字,都是郭将军曾经写过的,是被人临摹过多遍,再一个字一个字地拼凑起来。」
郭星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沈书嫣的意思他听明白了,那些信真的是父亲「亲笔」写过的,所以,不管多少人来鉴定,都不会认为是伪造。
沈书嫣继续解释道:「当时的信件有好几封,可想而知里面有多少字,这么多的字都搜集到,显然,那伪造信件的人手里有郭将军的不少手书。」
只有从大量的字里面挑选,才能拼出这几封信来。郭星锐的脸更白了几分,眼神也更加凶戾,「就是说,伪造书信的人,是我父亲身边亲近的人?」
「我想应该是郭将军身边出了叛徒。」沈书嫣凝眉道:「不一定是军营中的手下,也许是京都家里的人,把郭将军的手书收集起来,送给了秦英寿,再由擅于模仿的人临摹练习,这才有了这几封难辨真假的信件。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究竟真相如何,咱们要一点一点挖出来。」
郭星锐怔然半晌,虽然沈书嫣说只是猜测,他心中却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自从噩耗传来,他时时都忍受着家破人亡的锥心之痛,最想不通的就是这所谓的「亲笔信」,难道朝中大臣都是瞎子吗?难道秦英寿有这么大的背景,能让阁老们都睁着眼说瞎话?听了沈书嫣的推理,他才觉得这一切都是能解释通的。
他把她的话在心里又来回过了几遍,那句「究竟真相如何,咱们要一点一点挖出来」听得他险些落下泪来。
遭逢巨变,他从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成了躲躲藏藏的逃犯,天地之大,却没有他立足之地;屋宇众多,却没有片瓦容他安睡;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一个人可以交心。
可是眼前这个被他用匕首抵住脖子胁迫过的少女,却那么平静又理所当然地说着「咱们」。她生得肤若凝脂、臻首娥眉,一看就是个娇养长大的大家闺秀,明明是纤细柔弱的少女,在他心里却变得那么可靠。
柔软的心外面包裹了层层寒冰,那些冰日积月累,已经变得比石头还硬。如今却被「咱们」简单的两个字,击出了一道裂缝。明明正是寒冬,却吹来了一股和煦温暖的春风,从那裂缝中拂了进去。
「我叫沈书嫣,我的父亲是内阁首辅沈诺岱。」姑娘家的闺名是不能告诉陌生男子的,沈书嫣却没有理会这些,「郭小将如果信得过我,我们可以约好,每月见面一次,城外的善觉寺也好,或者城内的什么店铺茶楼也罢,我要是得到什么最新的消息,也可以告知郭小将。」
「在下郭星锐,多谢沈姑娘。」马车里不能起身行礼,郭星锐抱拳,「那下个月我们在善觉寺后山见面吧。」
「郭星锐……」沈书嫣展颜一笑,「这名字真是好听。初一、十五寺庙人多,旬末很多人都休沐,我们避开这几日,约在初五那天,好不好?」
……她笑起来可真是好看。郭星锐耳根发热,默默点了点头。
沈书嫣继续道:「等到了庄子,我给你安排个地方,你把伤养好了再离开。」
这次郭星锐摇了摇头,「不,等会儿我就离开。」他不能留在她的庄子上,万一被人发现的话,他孤身一人,随便就逃脱了,可是却会连累她的。
他态度坚决,沈书嫣想了想,也没再坚持。她把手腕上一串蓝色碧玺珠褪了下来,递给郭星锐,「我身上没带银两,这碧玺手串是从珍宝阁买来的,没有任何沈府的标记,你拿去当了,先将就些时日,等下次见面,我提前准备好。」
那碧玺珠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郭星锐握在掌心,珠子上还带着她的体温,一丝暖暖的香气。
说话间,马车进了庄子,这里沈书嫣常来,车夫轻车熟路地把马车驶进了主院。
闲杂人等都退下,沈书嫣踩着车凳下了马车,丫鬟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
郭星锐缓缓地摩挲着那蓝色碧玺手串,片刻之后,珍重地放进怀中,侧耳听了听院子里的动静,翻出马车,轻巧地跃过墙头,不见了人影。
……
担心表姐和郭小将,苾棠一晚上辗转反侧,没有睡好,她既害怕郭小将被抓,又害怕万一争斗起来伤了沈书嫣。次日一早,苾棠急匆匆地去了舅舅家。
「傻丫头。」沈书嫣就知道她会担心,昨晚从庄子上回来有些晚了,就没给白府送信,想着今早派人去说一声,结果苾棠一大早就过来了。「担心什么,我又不是鲁莽的人,要是那郭小将真是穷凶极恶之人,我才不会帮他呢。」
苾棠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表姐,郭小将他……」
「走了。」沈书嫣拉着她坐下来,「我想让他在庄子上休养几日,至少把伤养好再说,可他坚持要走。」不管他是出于对自己的提防,还是不想连累自己,她都没有理由把他强行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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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一脸宠妻相 卷一 V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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