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极快,周公子都没反应过来,一针就牢牢扎在了郭满的身上。
昏迷之中的郭满立刻就抖了一下,泛着死气的脸上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周公子抱着小妻子,立即就察觉了,刷地抬头看向了雾花。
雾花却冷冷瞪了一眼周公子,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所谓医者父母心,雾花不是传统的医者,但也十分厌恶不慈的父母。周公子今日冲进来,眼眨不眨地就说不要孩子,俨然刺痛了无父无母的雾花的眼睛。她转过身,面上像敷了一层冰,凉着嗓音去唤来了双喜:「拿着这方子,去煎碗药来。」
双喜已经懵了,脸色刷白地接过方子,前线的木偶一般拿着就立即去办。
周公子隐隐感觉郭满有要醒的迹象,崩成一条线的心神终于缓和了些。他小心地替郭满拭着汗,吐出一口闷气问雾花:「你什么药方子?」
雾花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神情颇有些不耐:「保胎药。」
周公子眉头一皱,低头看了眼郭满。郭满眉头蹙了又蹙,一幅十分难受的模样。他嗓音里仿佛柔了一层冰渣子,冷冰冰的:「本官只要满满活着就好了。」
「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雾花开了药箱,正飞快地从她那个百宝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个的小瓷瓶。都是差不多大小的瓶子,外观上分不出差别。雾花是一个个拿起来去了塞子,一个个地嗅味道。她的动作很快,瓶子拿起放下,有条不紊。
周公子看着她动作,只见她拿到其中一个,拿到郭满的鼻子下转了两圈。
郭满似乎被气味给冲住了,眼睫毛微微抖动了起来。
……这是要醒了。
周公子见状,不由得心中大喜,眼眨不眨地盯着郭满瞧。
然而眼睫抖了半天,又复又平静下去。人没醒……
雾花脸色跟着难看起来,郭满的体质太异于常人了。明明她从发觉胎儿过大便在想办法,各种法子都试过了,可这孩子就是在野蛮地成长。就跟在肚子里养了个强盗土匪似的,这孩子就是不断地在汲取,愣是将郭满后来每日吃得那点儿东西全抢走了。
导致郭满怀孕,除了肚子高耸,四肢等其余地方都不曾贴上多少肉。
「周大人,」雾花是一个巫蛊师,虽说擅医术,但并非一个被正统医德约束的任性的人。但是郭满的肚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对郭满的肚子也有种别样的感情。换句话说,她很不喜欢周公子这种冷血的不要孩子的言辞,她觉得十分刺耳,「夫人如今只是力竭,并未大出血,可见情况并没有到糟糕的时候。况且,有民女在,民女不会叫她们母子出事。」
「已经三日了,」周公子敏锐地察觉到郭满不对,完全不想赌。说他冷血也好,无情也罢,他不想拿郭满去赌,「满满耗不起。」
谁说耗不起!她说耗得起!雾花的暴脾气被周公子给激起来。
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在质疑她的医术?她怒了:「大人多虑了,巫雾花不才,斗胆说一句,天底下没有我巫雾花治不了的病!接生也一样。」
说着,双喜小心地捧着一碗药进来,雾花看了一眼叫她放旁边。然后从药箱里抽出一套银针,又开始给郭满施针。
产房里鸦雀无声,稳婆丫头们都吓傻了。跪在地上,一个个仰着脑袋,看这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古怪女大夫,这般胆大包天地直接跟大人对着干。
雾花利眼一扫这群人,呵道:「都愣着做什么?去换水,本姑娘亲自接生!」
一针一针地扎下去,昏迷的郭满忽然一个哆嗦,恍惚地醒过来。
周公子的眼中迅速喜色一闪,他瞥了眼黑着脸的雾花,立即看向地上的人。一个婆子被他眼神刺得头皮一麻,麻溜地爬起来,大喊着备水便跌跌撞撞跑出去。
郭满清醒过来,神志还有几分恍惚。
鼻尖闻到熟悉的清香,她习惯性地将脑袋窝进周公子的颈窝,小小地蹭了蹭。而后肚子一阵抽痛之后,神情瞬间扭曲。她发觉不对,她不是在生产么?周公子不该是在屋外等着么?怎么跑进来了?
「……怎么了?」郭满几天大喊大叫,嗓音已经哑了,喉咙里砂砂得疼。
周公子拿着帕子便小心地替她擦汗,正要说话。就听雾花端来一碗药叫她喝下去,而后见缝插针地插嘴道:「夫人,您生产的中途体力不支,方才力竭昏过去了。如今过去一刻钟了,您肚子里的这孩子还生不生?」
郭满一口干了苦药,都傻了。
……生孩子生到一半,还能选择暂停不生的?这是什么鬼话!郭满嘴里是苦,身下是痛,痛到她扭曲的痛:「废话!自然接着生!」
雾花冷笑道:「可是方才大人冲进来,说时不要……」
「……为夫方才在门外候着,听到屋里婆子大喊大叫便立即进来瞧瞧。」周公子眼疾口快地打断了雾花的话。他冷冷瞥了眼当着他的面儿就敢给他上眼药的雾花,面不改色地问郭满道,「满满,可还坚持的住?」
突然一阵剧痛传来,郭满脸瞬间又青了。坚持得住也得坚持,坚持不住也得坚持,谁还管那些!
不过这么一会儿,她差不多猜到发生了何事。周公子这厮,绝对趁着她意识不清醒说了什么耸人听闻的话。郭满一面深呼吸,一面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放心,我这么俗气看脸的人,可舍不得丢下你这大美人一尸两命。」
她知道他心里怕,周公子都怕出抑郁症了,「人间的美人俊美如斯,我还没霸占够呢,今儿就是阎王爷亲自来勾我,这孩子我也生定了!」
于是身下使力,她手死死抠在床榻上,抠得指甲外翻冒血,用力地往下挤。
周公子听她都这个时候还胡言乱语调戏他,实在笑不出来。看她额头青筋一根根爆出来,又心疼得要命,恨不得以身替之。帮不上忙,他利眼一扫旁边傻了的稳婆们,眼神都要吃人了。稳婆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忙不迭地指挥着郭满生产。
周公子抱着郭满不走,雾花全程无视他这尊大佛,有条不紊地给郭满施针。
终于在一个漫长的静默之后,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起。惊吓过度的稳婆们惊喜地叫道:「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郭满意识有些模糊,连是男是女都没问就昏了过去。
周公子抱着她手脚都是虚的,背后湿透了,亵衣黏在了身上。他接过双叶递来的帕子,小心地替郭满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心里就在想着,一个子嗣够了,不论是男是女,一个都已经足够了,往后不要再叫满满生了。
这般想着,周公子又打起了避子药的主意……
……
且不提郭满后来得知才治好不孕不育的周公子又打起避子药的主意,差点挠花了他的脸。就说此时窝在奶娘怀里啜手指头的周宴兮,集父母之长,常年母亲歪理邪说与父亲的全面打击式教育之下,又将长成怎样一个鸡飞狗跳的祸水。
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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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假虎威小娘子 卷五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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