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相公逗娘子 卷一 V第三十章

  「使君稍候,小的去禀报大王一声。」下人抬手让虞北玄留在原地,虞北玄依言照做。
  这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从另一头上桥,在李谟耳边说了几句。李谟神色一变,将装鱼食的瓷盘随手放在桥墩上,负手走下桥。
  尽头的凉亭里似有个人在等着,虞北玄依稀听到李谟的训斥:「岂有此理,谁让你自作主张!凭你杀得了他吗!蠢货!」
  那人似在拼命求饶,还有杯盘落地的声音,而后归于安静。
  虞北玄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忽然想起那丫头说过荷花太素净了,她就喜欢牡丹,要开就要开得肆无忌惮,艳压群芳,而且不入俗流。他笑了下,真是个很任性的姑娘,性子里还有几分霸道。
  不久,李谟重新走上桥,朗笑道:「靖安,我有些私事,叫你久等了!过来说话吧。」
  虞北玄这才走过去:「是臣来得不是时候。」
  李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平乱你立了大功,我特意帮你谋了一桩好婚事。长平嫁给你,你便是皇室中人,以后还有谁敢看不起你这个淮西节度使?你大可放开拳脚做事。」
  虞北玄神情一凝,拜道:「大王,臣正要说此事。长平郡主年纪尚幼,臣是个粗人,恐怕……」
  李谟眼神一冷:「怎么,你不满意本王给你定的这门亲事?」
  「臣不敢。」虞北玄立刻回道。他这个节度使,虽在淮水可以叱咤风云。可在舒王面前,大厦倾覆,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
  李谟的神色缓和下来,带着笑意说道:「我看你二十好几了,还不娶妻生子,替你着急。长平那丫头性子是骄纵了点,但相貌可是一等一的好。至于娶回去之后如何,还不是你说了算?」
  虞北玄知道此事已成定局,顺从道:「多谢大王好意。臣带了些礼物,已经命人送进王府,请您笑纳。」
  李谟摆了摆手,严肃道:「哎,你这是干什么。」
  「只是些小物件,并不值钱。臣能领兵平乱,全靠大王举荐。若不是韦伦最后杀出来分功,原本还能多孝敬您一些。」虞北玄遗憾地说道。
  提起这件事,李谟便冷冷道:「你在信中说,有人拿着神策军的令牌出现在南诏?想来那韦伦是受了广陵王的指使……不过让他掌了一半的神策军,就以为能跟我抗衡了?若不是顾忌白石山人,本王早就动手了。」
  「大王可找到那位的下落了?」虞北玄问道。
  李谟转身往凉亭里走,摇头道:「谈何容易。只要他在一日,圣人便不会轻易废储。再加上李淳身边的那个玉衡,神出鬼没,实在难对付。这不,本王一个不慎,就被他们谋走了半数神策军。」
  神策军是北衙之首,原本掌管神策军的是天子身边的两位宦官,都与舒王私交甚笃。
  可数月之前,谏官连番上书弹劾其中一位宦官收受贿赂,卖官鬻爵,还将他在家乡娶妻收子,侵占百姓土地,建造豪华宅邸的事当众揭露出来。天子大怒,削那人官职,贬他出京。
  李谟本要接管神策军,可偏偏有人在御前进言,说他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不可揽权过多。天子便改了主意,让广陵王接管了那一半的神策军。
  虞北玄又在馥园停留了会儿,才告辞出来。
  舒王做主将长平郡主嫁给他,除了招安以外,也有束缚之意。长平是皇室中人,他以后就是皇室的女婿,如何公然与朝廷作对?只能臣服。而他却不甘于永远屈于人下。
  他走下台阶,忽然有个人影从道旁的大树上跳下来,白晃晃的刀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常山等人原本等在路边,一看有人行刺,大惊失色,纷纷跑过来。可跑近了才觉得不大对劲。
  光天化日,那人没穿夜行衣,身量还很娇小,似个女子。
  而且在舒王的地盘行刺,无异自寻死路,哪个刺客会这么傻?
  虞北玄轻巧地将那人的手一折,反手按在背后,顺便打掉了她手中的刀。
  「你放开我!快放开!」她挣扎叫到。
  馥园里的侍卫也都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面面相觑。
  还是有人认了出来,惊道:「长平郡主,您怎么在此?」
  虞北玄眼睛微眯,手下松了力道。
  长平挣脱出来,只觉得自己手都快断了,恶狠狠地盯着虞北玄。嬷嬷果然没有说错,这个男人就是个蛮汉!岂能与她相配!听说还是个杂胡,身份低贱。
  虞北玄看着眼前面若芙蓉,眼神带着几分倔强高傲的少女,行礼道:「臣不知是郡主,冒犯之处,还请郡主见谅。」
  「虞北玄你听好了,我死都不会嫁给你的!我们走着瞧!」长平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虞北玄倒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让馥园的侍卫都散了。但长平郡主的话,莫名让他想起了那日在崇圣寺,另一个人所言。
  听说她也在长安。
  骊山别业里的晚膳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美酒。一群年轻人坐在一起,山中日月长,暂时忘了凡尘俗事。席间李淳提议行酒令,抽签决定分组,除了席纠宣令外,两人一组,一个答令,一个喝酒。广陵王抽到了席纠,嘉柔跟顺娘分在一起,崔时照和崔雨容一组,李晔和木景清在一起。
  李淳叹了口气:「木世子,你完了,李四可是滴酒不沾的。」
  在座的人都忍不住发笑,木景清拍着胸脯道:「没关系的,我能喝。」
  崔时照说:「两个姑娘一组,有些不公,不如换吧。」
  「不用,既然是抽签决定的,换了就没意思了。」嘉柔对顺娘说道,「你尽管行令,我来喝。」
  顺娘小声问道:「你会喝酒吗?」
  「还行吧。」嘉柔知道广陵王藏的必然是好酒,至于能喝几杯她就不知道了。
  崔时照便没再说什么。
  李淳出的是律令,其实也很简单,以「月」字来咏物联句。顺娘小时候被柳氏悉心教过,才学尚可,但不是崔雨容和李晔的对手。世家大族的孩子,琴棋书画那些都是最基本的,自然不会落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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