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菱心差点将蜜露喷在杯盏里:「……什么?」
俞正杉想了想:「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确定,他那个人吧,就是说起史书文章话多,别的事情也没什么话。上次我去探病,顺便也跟他借一本书,豫章师兄就叫我自己去他书房里找。我就看见了他写的诗,虽然说是写白梅花,但我总觉得他是写的你们家二姑娘。因为那天你们家二姑娘拿着指点的那张手稿,都有点皱了,还是压平了跟新诗放在一起。豫章师兄是很少留手稿诗稿的,尤其那天在梅林诗会里写的诗不过应景而已,也不是什么佳作,要说有特别的,还不就是你们家二姑娘拿起来指点过么。」
虽说对于荀滢与齐珂的几番接触,以及这些日子以来荀滢的神态种种,都让俞菱心甚至荀澈心里是有了个大概预备的,然而听到俞正杉这样一句句分析下来,俞菱心还是有种莫名的哭笑不得,几乎是张口结舌了几息,才勉强道:「你哪里来这样多细微心思。」
俞正杉微微侧了头,没直视俞菱心,明明年少清朗的声音中,居然也带了几分低沉与沧桑:「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不如意者这样多,大约相类罢。」
俞菱心更没想到俞正杉对晏家姑娘居然这样动情,叹了口气刚要说话,便听外头下人禀报,说是荀澈亲自过来接她。
俞正杉摇了摇头,强打精神起身:「大姐姐先回去罢,你身子要紧,还是先顾着我小外甥。旁的,也都没什么。」
俞菱心也知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先静静心,晏家的事我跟你姐夫商量,凡事都有转机的。至于你刚才说的……」
「姐姐放心,断不与旁人提起。」神色落寞的俞正杉反倒显出几分格外的沉稳与成熟,好像几个月不见,就真是长大了不少。
俞菱心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起居留神,保重自身云云,便扶着白果的手,又揉了揉自己确实有些酸软的腰,慢慢回到前头去。
一身公服的荀澈已经给老太太和俞伯晟见了礼打了招呼,众人因着关心俞菱心的身体,倒是也没有再如何挽留客套,便直接温言告别。
俞菱心瞧着荀澈的神色还算平静,斟酌了一下之后,便在马车上将俞正杉说的事情提了。
荀澈的脸色果然很难看,沉默了半晌,只是伸手去搂着俞菱心,同时摩挲着她温暖而柔软的手。
俞菱心沉了沉,又调整了一下自己倚在他怀里的姿势,也是思绪复杂:「其实我不明白,齐珂为什么要跟吴王走的那样近。他凭自己的才学又不是没有出路,哪怕喜欢滢儿,金榜题名之后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荀澈眼帘低垂,又沉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声:「真是……冤孽。」
俞菱心很少听到荀澈讲这样的话,更少听见他言语之中带出这样的无奈,不由抬眼去望他:「慎之?」
荀澈捏了捏她的手,又放在嘴边亲了亲,然而满心的烦躁仍旧是压也压不住,活了两辈子,自诩算无遗策、智谋过人、覆雨翻云的荀某人,此刻居然只想破口大骂。
可是他居然也不知道该骂谁,是骂齐珂,还是骂吴王、魏王,还是骂荀滢,又或者骂他自己。
「慎之?」俞菱心看出他神色变幻,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荀澈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滢儿性情虽然温柔随和,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却是重情至极,对有些东西也是特别执着的。我瞧着她看齐珂的诗文书卷的样子,怕是真的上了心,这个劝是劝不动的。」
俞菱心点点头:「这个我也看出来了,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拉齐珂一把?他若是再继续跟吴王这样靠拢下去,将来不就成了吴王府幕僚了么?我听正杉说,这次齐珂突发急病,吴王百般施恩,只怕他这病来的都未必是真病。」
荀澈冷笑:「当然不是真病,吴王拉拢人的手段总共还能有几样,只是齐珂,未必心里不清楚。我瞧着,他这是顺水推舟了。」
「顺水推舟?难道齐珂自己不想下场春闱,不想考功名?他……他难道还真的看好二殿下与长春宫?」俞菱心比之前更震惊,尤其是回想前世的齐珂名声,以及今生几番见到齐珂时的做派与气质,都很难想象齐珂会想要依附吴王。
且不说前世的齐珂明明有更好的机会,再者以眼前议立太子的格局含糊不清之时,连朝廷重臣们都怕站错队而全力打太极、力求中立保身,齐珂却顺势投向吴王?就算是齐珂今生在局势变化之中不想再做清流名士,以仕途时局而论,这也算不上一个特别聪明的举动罢。
「你有没有听白果提过魏王在大婚前买了一批歌姬?」荀澈忽然问了这样一句,同时侧头望向车窗外,目光中已经有凛冽寒意。
俞菱心微微一怔:「好像罢,但魏王一直贪新好色,喜爱歌舞,这采买歌姬之事有什么不妥吗?」
「这批歌姬的样貌气质,都是比着滢儿样子挑的。」荀澈说话之间又咬了咬牙,「这件事齐珏一定知道,昌德伯府可能还出了力。」
俞菱心登时便觉得后背发寒:「魏王这是疯了吗?难道他对滢儿就这样不死心?」
再下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荀澈的意思,为什么在提及齐珂之事的时候会说起此事。
只是俞菱心也还是震惊的:「你觉得齐珂是……是因为知道了昌德伯府在帮着魏王找跟滢儿相貌相似之女、以及魏王将来必定对滢儿仍有图谋,所以才甘愿连春闱下场的机会都不要……」
荀澈这时回转目光,重新望向俞菱心,神色复杂里也带了几分疲惫,亦有几分慨叹:「易地而处,若是为了你,我也肯的。」
这话里的意思让俞菱心越发满心惊疑,她想了又想,再度确认道:「所以,齐珂是为了探知魏王等人对滢儿的图谋,甚至暗中干预破坏,才会顺水推舟地去接受吴王的拉拢?」
荀澈叹了口气:「有可能罢。到底这位少年才子心里是如何想法,他自己不说,我也不好全然断言。但不拘前世今生,以齐珂的才学,都不需要依附皇子才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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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奸夫最宠妻 卷五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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