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一顿,又笑道:「反正现在齐佩将这事情闹开,想掩也难了。文华书院那边简直气死了,好好一场梅林诗会,什么大儒名家都来了,这倒好,以后提起来估计都没人能想起来什么诗词歌赋的,倒是一说就能提起来皇子的风流事,皇上也气的不行呢!」
荀滢不由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又是何苦,要这么多妻妾侧室,纷争自然就多。」
俞菱心笑笑:「每个人想法不同。大概有些男子,若是只娶一个,便觉得自己不够英雄威风罢。」言罢,她也重新望向明锦柔,目光里稍微多了几分郑重,声音也放轻了些:「说起来,近日里有关议立太子的争议,是不是又多了?」
「先前就是阁臣提的,如今自然也没全放下。」明锦柔提起这事,神色依旧轻松,好像完全没有将自己已经深入真正夺嫡中心的这个位置,跟眼前朝廷上争议的青宫之事联系起来,「说来说去,无非就是立嫡还是立贤,左右都没有立长的道理。外头什么话都有,宫里更乱,连当年顺嫔生前的事都有人翻出来说。我们家的呆头鹅倒是还行,也不太放在心上,还是跟我哥他们讨论京城防务的时候居多。」
俞菱心神色不由一顿,顺嫔是秦王的生母,原本是歌姬出身,实在低微,只是容色无双,当年是文皇后亲自挑选出来服侍宣帝,大概是为了与丽妃分宠。后来果然很快有孕,还生了秦王,只是天不假年,秦王不到三岁的时候,当时还只是在六品美人位分上的顺嫔就病故了,下葬的时候也不过是升了一品、按着贵人的规格仪制,谥号就是一个顺字。
而这正四品顺嫔的追尊,都是在秦王十五岁元服的时候才追封的,可见其出身之低微,以及那绝色容颜,也并不曾在宣帝心中赢得了多少恩眷。
现在提起十几年前过世的顺嫔往事,能有什么好话,还不是为了贬低秦王,这偏偏又是秦王最难以反驳的。毕竟顺嫔出身低微,是不争的事实,而秦王自己又对生母在世那些年的事情并无所知,别人不管说什么,也只能默默忍了。
「殿下若是能不受这些烦扰,也是不错的。」俞菱心叹了口气,「你自己出出入入的也要小心。毕竟几位殿下都没有领太多实任,又都是前后同一个时期大婚,最容易落在皇上和外人眼中的,就是这家宅之事了。」
「还好啦。」明锦柔扬眉笑道,「如今真该小心的,还是长春宫。这次景福寺的事情真是闹出花来了,魏王跟吴王还没入府的良媛搅合在了一起,听说丽妃又跑去皇上跟前脱簪请罪,在殿外哭了大半天呢,后来还是皇后过去说情,给扶起来了。如今两宫可是和谐亲近如同亲姐妹呢。」
「皇上还真生了魏王的气么?」想起宣帝和魏王,俞菱心眼底的愤恨一闪而过,面上全是讽刺,「不是将那个孙氏纳了就好了?反正也没正式嫁到二殿下府里,还是待嫁的,轿子出门换个方向就行了。兄弟之间也都不是外人。」
明锦柔不由侧目去看俞菱心:「倒是少见二表嫂你这样犀利。」想到宫里的事情,她唇边也带了几分讽刺,「如今皇上的意思就是以孙氏行动不稳重为由,直接免了她入侍,发回本家自行嫁娶,只不过孙家以后的仕途应该是断了。」
「只有这样?」荀滢虽然听到前面明锦柔和俞菱心提起」「抓奸」「苟合」之类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听懂了景福寺里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闻言便是一怔。
俞菱心则是点了点头:「皇上果然还是顾着儿子的脸面。」说到底,不管孙氏到底是自己眼瞎还是被人设计,魏王到底是脑残还是见色起意,两个人都算是「你情我愿」地搞在了一起。如果宣帝真的给孙氏降罪,什么不守妇道勾引皇子之类的,固然可以让孙氏满门牵连,但是吴王这顶绿帽子就扣稳了,而且魏王是被勾引又不是被强奸,这必然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哪怕让孙家满门粉身碎骨,魏王的名声也是再难洗白了。
所以还不如轻轻放过,就装作魏王只是和孙氏说过话,显得事情并不严重,吴王头上的绿光也就没那么闪耀灿烂,魏王的轻浮放荡也还有一点点遮盖的余地。
「恩,要脸面,就别要屁股了。」明锦柔笑道,「我们家呆头鹅去给皇上请罪,说自己没看好弟弟。皇上很是感动,听了呆头鹅讲了小半个时辰的礼义廉耻,回头就赏了魏王四十板子,估计到年底之前魏王都没什么机会再浪荡丢脸了。皇上的意思是年后立刻就给魏王大婚,希望魏王妃以后能好好管管他,哈哈。」
这次连荀滢都失笑了:「这个……文家的姐姐,怕是管束不了三殿下吧?」
明锦柔耸耸肩:「那就看其他魏王府良媛们的本事了,皇上也说了,要是正妃实在有心无力,早些升一位侧妃上来辅助也是可以的。吴王府马上就要有侧妃了。」
「谭氏?」俞菱心目光微闪,「这可真是好手段了。」
「虽然我觉得孙氏会跟魏王搞在一起,肯定是谭氏的算计,但是孙氏后来却也没说,只说自己是求了谭氏带她来见吴王殿下,什么认错私会错都是自己的错,竟然是全然将谭氏摘了出去。」明锦柔又想了想,「不知道是孙氏真的傻,还是谭氏又使了什么手段,总是如今的结果,就是吴王对当时撞破魏王与孙氏的齐佩大大不满,反而主动提了要将谭氏请封做侧妃呢!」
「好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要说了。」这时明华月终于带着丫鬟拿来了新煎好的汤药,「刚才小郗太医说,虽然养了这十天好了不少,但到底还是劳神太重。年纪轻轻的,做什么这样多心思,以后好好放宽些,外头的事情不要太操心了,吃了药好好调养身体,乖乖等着慎之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俞菱心接了那温热的汤药,几口便喝尽了:「母亲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一直什么也不做的养着,也闷的慌。再者外头的事情,总是跟咱们家,也跟慎之相关的。不闻不问的,更揪心。」
明华月本就是个爽朗的性子,顺着想想好像也有道理:「那——那就挑着高兴的说,总之不可太劳神了,不然你也难受,肚子里的小家伙也难受。」
明锦柔赶紧应道:「姑姑放心,我只挑着好笑的事情给表嫂讲——其实吴王和魏王这件事,不就是好笑的很吗!」
「你这丫头!」明华月笑啐了一声,但看俞菱心脸上确实很有神采,也没有再多阻止,只是又叮嘱了俞菱心并她身边的丫头有关饮食起居的留意,便先回去玉梨堂安排家务,让俞菱心这边继续跟明锦柔和荀滢说笑。
不过最要紧的大事确实也就说完了,剩下再闲聊几句,时间也不早了,外头就有下人来禀报,说是秦王殿下来接明锦柔。
明锦柔又嘟囔了一句「扫兴的呆头鹅」,才带着笑意跟俞菱心和荀滢都叮嘱了几句凡事小心、有事随时传话云云的,才起身去了。
俞菱心便让荀滢去送明锦柔出门,自己坐了半日,又觉得腰酸,索性按着太医和婆婆叮嘱的,重新躺下休息,在侧身转脸,看见荀澈的枕头之时,心里那股巨大的甜蜜与酸楚,就再次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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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奸夫最宠妻 卷四 第51章[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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