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雁翎笑笑:「这些天了还会疼到行动僵硬成这样,应该是你腰不行。即便筋骨强健,但若腰力不行,行动之间就有欠灵活,身上放松的不够,伤势恢复的才慢。回头再好好练练石锁和板桥,腰强了就好了。」
腰……不……行……
腰力不行……
腰……
一瞬之间,晋国公府原本还算雅致清幽的飞云东苑,好像时光凝固了一样。
刚刚新婚还不到两个月,对腰力要紧体会极深的荀澈出于君子之德,骨肉之情,亲戚之礼,兄弟之义,总之用尽了一切涵养与定力,让他那张平时就算是平静沉默都很像在含笑嘲讽天下人的俊脸平静如水,丝毫笑意都没有显露出来。
只是到底有一瞬的本能,他还是侧目看了看明锦城。而他身边的俞菱心也没有露出任何的嘲笑之意,那双温和而柔美的眸子里只是带了极其诚恳的深切同情,几乎与荀澈是在同一个时刻以同样的角度转了头,一起望向明锦城。
明锦城非常平静,比刚才的强作平静还要再平静一百倍。
几息之后,程雁翎见明锦城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点头,便又笑道:「若是你腿上伤势实在恢复太慢,那就还是养好了再练罢。不然伤上加伤,对腰更不好了。」
「好。」明锦城终于开声应了。
一阵清风拂过,回廊旁边的桂树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有几片细弱的叶片居然就打着旋飘落了下来。这个初秋的下午,真是太不美好了。
当然,荀澈不是这样想的。
或者应该说,对于荀澈来讲,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下午。从明家告辞的时候他看着倒还是平静的,一直忍到了马车上才开始笑,整整笑话了明锦城一路,回到家里才算完。
当然,也不是就单单围着程雁翎的那几句话,而是很历数了一番自从程雁翎回京以来,明锦城在程雁翎面前怎么一次次被打败,无论是兵法还是比武,剑术还是马术,大概唯一一次明锦城动手上赢了程雁翎,就是在六月荀澈与俞菱心大婚之日的催妆过招。
那就是明锦城从小到大唯一的一次与程雁翎过招得胜,而且还是一次充满放水成分的迎亲拦门之战。余下的比试,明锦城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管他们怎么百折不挠,直到现在也还是百战百败。
俞菱心白了荀澈一眼:「哪有你这样做表兄弟的,这样幸灾乐祸。人家明大公子今日怕是……怕是内伤了。」然而想起当时明锦城的神情,她也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荀澈不以为然:「我没有当面嘲笑他已经是给他留面子。前世里锦城与文家婚事落定之前,其实县主已经大归,与祁家分割清楚,只是一时还没有回京,这事情也没宣扬开。锦城若不是一味将自己心思藏着掖着裹足不前,他们的事情未必没有转机。如今我推了一把,借着陪伴昭宁大长公主的由头推动了县主回京,这天时地利的都给他造了,随后如何,就看他自己是不是争气了。」
「应该还是很努力的罢?」俞菱心想了想,「上次听锦柔说自从县主回京,明大公子就一直在羽林营练兵练武,刻苦非常。大约也是为了在县主跟前表现罢?」
「一半一半,」说到这里,荀澈先前的轻松神色便敛了敛,「其实京城与禁宫的防务,也确实需要收紧些。毕竟,等到几位皇子大婚之后,这议立储君的事情,大约也要再次提起。到时候,前世在天旭十六年才翻起的那些风波,怕是要提前不少。」
俞菱心不由心里一紧:「你是说……」
荀澈微微颔首,起身牵了俞菱心,到晴雨轩的回廊处缓缓散步,目光远眺的同时,那些在他心头百转千回,曾经让他数月难眠的旧事,又重新一一在脑海中掠过,声音也冰冷下来:「在滢儿出事之前,宫里虽然也时不时有些小的算计与变故,但还没有到真动刀子的地步。皇城防务的疏松大家心里都有数,但也在各自利用着,翊卫司和尚务司的内斗也激烈,局面就一直僵着。但到了滢儿出事之后……」
顿一顿,荀澈还是舒了一口长气。
俞菱心挽着他的手紧了紧,轻声提醒荀澈:「慎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不会再有了。」
「是的。」荀澈颔首,又捏了捏妻子的手,继续解释道,「在那事之后,京城的局势就迅速紧绷起来。弹劾参奏不过是一方面,我确实想要直接刺杀魏王,为滢儿雪恨。所以当时长春宫的应变不可说不机敏,锦城、我、淙儿、秦王殿下,还有当时京策军的小谢将军,羽林营的展统领,以及我们在翊卫司里的人,前后三个月内,刺杀与谋害的行动便如连珠劲弩一样,一桩接一桩。」
俞菱心简直连呼吸都要屏住了,那些事情发生的天旭十六年,她并不在京城,消息也非常不灵通,所以在事发之时对这些势如惊雷的腥风血雨并没有听说太多。
然而到了天旭十九年,身为荀澈妻子的她却见识过这些连环刺杀的结果。当然,吴王获罪、魏王身死、朱贵妃倒台、沂阳侯府灭门,而秦王入主青宫,大概才算是那一切斗争最后的结果。
只是这斗争的代价与过程的惨烈,从荀澈自己的中毒垂死、晋国公府与文安侯府的家破人亡,民进程面上中刀可算毁容,荀淙断腿且不能人道,小谢将军重伤致残、展统领身死而留下遗孀孤儿等等,也是可见一斑的。
再回到眼前,按着荀澈的说法,那些惨烈的斗争还会再提前重演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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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奸夫最宠妻 卷四 V第02章[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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