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澈笑道:「秦王能怎么说,当然是答应了。他先前脑子一热,当着舅舅说了那么重的话,舅舅那边倒是念他的好,锦柔可不就伤透心了。甩脸色撂狠话什么的,随她折腾就是了。」
「你怎么……」俞菱心越想越觉得不对,尤其是荀澈的笑容里居然是满满的胸有成竹,看着就像一只老谋神算的黑心狐狸,她这时又想起了那日荀澈和秦王的低声说话,」对了,那天你跟殿下说了什么?」
「哪一天?我不记得了。」荀澈一边笑一边揽着她往床榻方向过去,本来就是侍立在外头的丫头们出于直觉,几乎是齐齐往外又退远了两步。
俞菱心立刻意识到这个家伙又在想什么,虽说重生之后两人又等了整整一年才成婚,他实在是等的心焦。但大婚以来这七八日里,荀澈缠她也缠得太紧了。几乎是每次将外头的事情说个大概之后,他就不老实了。就算是不即刻回房,也得闹腾半天才算完。
想到这里,她马上板了脸去按荀澈的手:「这么大的事情,你说的也太敷衍了吧?连点认真搪塞我的诚意都没有。还有,你要是累了就自己先歇着罢,母亲昨天已经开始给我府里采买的账本了。」
「这么快?」荀澈皱了皱眉,「好歹也等我婚假休完了再说才是啊。」不过,他又哪里肯真的松手。前生夫妻一场里大多时候都是死生挣扎、泪眼相看,虽也有刻骨相思,与如今新婚燕尔的蚀骨销魂,还是不同的。
「你后天就该回去当值了。」俞菱心不动声色地试着抽手抽身,「早些清清心准备也好。」
「我去当值又不是当和尚,还要如何清心寡欲?」荀澈笑着直接横跨一步,抄手就将她抱了起来,但也没将她即刻就强行丢到榻上,而是认真低了头,看着怀里的俞菱心,「说起来我还要问你,你既然知道我后天就要回去御前当值,这伴君如伴虎的差事这样难,你就忍心不叫我再多松快两日?」
「对你而言哪有那么难。」俞菱心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同样认认真真地回望荀澈。
荀澈难得的一噎,这自家媳妇太信任崇拜自己好像也不是太好的事情,至少在装可怜这一点上就困难起来了。
但才名远扬的文安侯世子怎么能轻易认输呢?
「说的也是。」他笑了笑,「既然不难,那就也不用准备了。」
「哎?」这次轮到俞菱心噎住了,而下一刻,荀某人已经不准备给她再提什么其他说法的机会了……
而就在文安侯府之中鸳梦和谐,春光无限的同时,大盛宣帝朝间最为混乱的皇子选妃之乱点鸳鸯谱,也即将拉开帷幕。
大盛自开国以来,所有礼部以及宗景司所指定的选秀规条都是针对充掖后宫的大选,因为所选之女除了作为妃嫔的备选,还有充作宫女和女官的可能性。所以最要紧的是出身清白可靠,行事循规蹈矩。
但给皇子选妃的采选则大大不同,首先所有的备选之女至少有四品以上的家庭出身,代选瞒报的几率都很低,尤其是京中官女,几乎彼此都认识或是见过。而另一方面,后宫之中的妃嫔基本上除了侍奉皇帝、为皇家开枝散叶之外并无别的职责,所以貌美体健最为要紧。
而皇子正妃却不同,撇开夺嫡这件无法放到台面上明说的大事之外,王妃在王府之中的责任就与大部分公卿之家的女主人相似,对内打理王府内务,对外与三亲六故的宗亲公卿往来,生儿育女,持家理事。
所以这个采选的过程与其说是选秀,更像是皇子生母甚至皇帝相看儿媳,虽然初选也需要验明正身、考察秀女们的基本容貌身姿,行动礼仪等等,但之后复选的流程,就几乎每代都有些许不同。
一方面是看总共需要为几位皇子采选,另一方面就是看当时主持着采选相看的后妃有什么样的侧重与想法。
以宣帝朝而论,这次采选可以算是十分有策略与想法的,当然,随后也带出了很是出人意料的结果。
六月三十,所有的秀女名录上报,京外的四品以上官员的未婚之女也大部分都到达京中,而京中的官女则是报上了名姓年龄父母身份等等。到了七月初五当日,所有的候选官女都到宗景司为选秀专门预备的景泽苑报道,不准带丫鬟仆从,只能带少许的衣物首饰,所带之物都要经过宗景司翻检查看,才放在写好各人名姓的衣箱之内。
此番报上的官女名录原本有三百余人,但其中已经有婚约之人就有一小半左右。这一小半在报上的时候也要将婚书与媒妁姓名、订婚日期一同报上,以证并非故意避开采选,宗景司在核查之后便将其中大部分直接登记除名。
所以七月初五这日到景泽苑的官女便只有一百六十五人,经过三日的初选,又按着高矮胖瘦,容貌端正,口齿清晰,识文断字,行动端庄等等要求除去了四成左右。
到得七月初十,当这一批经过初选的秀女被送到宫中进行复选,由皇后与丽妃并其他后宫妃嫔一同参看再选的时候,只有一百人不到。这次每个人都会回答皇后或者其他妃嫔一两个问题,从而再去掉大半官女,只留下四十几人左右,以备最后的甄选赐婚。
到这个时候为止,所有跟荀家与明家或直接或转折有关系的三亲六故姑娘们都还仍旧在备选之列。明锦柔与齐佩自然不必说,文若琼文若瑶姐妹,以及那位其母在昌德伯府跟明华月与俞菱心正面对上的邓太太侄女邓紫芝也在。
以容貌和家世而论,这些姑娘仍旧备选,倒也是预料之中的。而整体选秀进行到此时,也仍旧是中规中矩的没有出什么问题。
然而就在复选开始之前,宣帝却忽然给了中宫一道口谕,要文皇后「务必以慈母之心不偏不倚,为诸皇子择选贤妻,以承宗庙」。
要是真的帝后恩爱,这句其实就是个场面话,并无什么实际的意义,但自从长春宫丽妃向皇后叩头认罪,自请贬谪而重得帝心之后,后宫的形势又再次微妙起来。
看上去似乎后妃和谐,尊卑分明,然而实际上文皇后却是被架到了火上。宣帝对丽妃每多一分怜惜,同时也会对文皇后的「贤德大度」多一分的要求。
于是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文皇后就选了一个前朝曾经用过的法子,传旨举办一场宫宴,同时传旨邀请公卿宗亲的命妇入宫,将这场赐宴作为最后甄选的方式。
说起来这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一般高门相看儿媳,往往也都是在两家来往之中,或者有什么节庆饮宴之时,观察那姑娘的行动言谈,待人接物,是否大方得体,是否端庄有礼。若是宴席之间有什么小小的变故冲突,其实反而更好,就能看出那姑娘遇事是否轻易惊慌,当场如何应对,事后如何议论等等。
在前朝那些不曾正式选秀的时候,也曾经有后妃邀请几家看中的宗亲或者官员女眷入宫赐宴,席间观察问询一番,之后就定下了皇子的妃嫔人选等等的例子。所以文皇后这个做法算是有例可循,虽然麻烦些,但也十分用心。
宣帝对此非常满意,难得地亲自驾临昭阳殿,拉着皇后的手又是嘉许又是称赞,表示文皇后肯为了三位皇子这样仔细选妃,不愧是母仪天下之人,贤妻良母的典范。一时间帝后和谐,大盛天家的和睦光辉简直到达了天旭朝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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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奸夫最宠妻 卷三 V第61章[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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