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服色,死伤多半是他们大越的士兵。
斥候机敏地上前查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心中一梗,脸色顿时青白一片。
「报,前方早先发生战事,我越军三十九名士兵战死,其中……包括将军一人。」
荣桀脸色陡然一沉:「是谁?」
斥候只觉得喉咙干涩,他艰难地说:「是……小雷将军。」
荣桀只觉得耳中嗡鸣一片,甚至听不清斥候的话语,他难以置信地问:「你说谁?」
斥候沉声说道:「是,左将军雷强。」
「什么!」荣桀还未来得及说话,跟在他身边的雷鸣当即红了眼睛。
他们这个位置,已经能远远看见南城门前激烈的攻防战,只是未曾想到,雷强居然死在了这里。
「你是不是看错了!」雷鸣两三步窜到斥候身前,一把拎起了他。
斥候被他抓得喘不上气,却依旧说:「属下,没有看错。」
荣桀翻身下马,过来一把架住了雷鸣:「阿鸣,你别急,我们自行过去查看一番,再做定论。」
「对,」雷鸣茫然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王上说得对,我得亲自过去看看。」
「我弟弟怎么会死呢?」
荣桀冲顾瑶兰打了个手势,他又招来雷鸣的副将,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起他,往那一片修罗场走去。
越近,血腥味越浓。
这一片范围并不大,也不过四十几人的阵仗,可躺在地上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压旧伤,看起来无比惨烈。
外围是几个越国的士兵,他们虽然已经永远闭上眼睛,手里的刀却紧紧攥着,至死都没有松开。
越往里看去,战况越是紧张。
只看中心的位置,一个越国将领倒在一群鲜卑士兵中间,他身上伤口很多,导致身下的土地都被染红,悲壮而凄凉。
雷鸣只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弟弟雷强。
「阿强。」他眼睛一红,一下子挣脱开荣桀,扑到了弟弟身上。
雷强半睁着眼睛,他瞳孔里一点神采都没了,脸上是脏兮兮的血痕,平日里的爽朗率真再也看不见,如今的他,死寂一片。
「阿强……哥哥回来了,你跟我说句话吧。」雷鸣眼中的泪奔流而出,一点一滴落到雷强脸上。
他们是一胎双生,从小相伴长大,一起挨过父亲的打,也被母亲夸赞过聪明。
后来他们又跟着父亲上了启越山,在乱世里艰难讨生活。便是饥荒那些年,他们也都活了下来,可没想到,熬了这么多年,却在这时候分开了。
这一次的分开,却是天人永隔。
弟弟最后跟他说的话是什么?雷鸣一阵恍惚,他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却又似乎就在眼前。
他记得分开时,他去送行,特地叮嘱他:「回去一定不能鲁莽,要稳重知不知道?」
雷强冲他咧嘴一笑:「知道了哥,我等你回来。」
雷鸣一瞬间声嘶力竭:「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吗!?」
荣桀眼睛通红通红的,他一把扶住濒临崩溃的雷鸣:「阿鸣,叫后勤兵先把弟兄们收殓吧。」
雷鸣渐渐收了声,他无声无息流了一会儿泪,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鲜卑军。
「王上,」雷鸣声音嘶哑,「我请求,领兵冲锋。」
看如今琅琊府的情势,必定已经封城防守,可雷鸣现在恨意难消,唯一想到的就是杀光敌人,叫鲜卑军有来无回。
荣桀刚才就已经估算过敌我形式了,鲜卑今日应该派了两个营的人袭击南城,因为是攻城,大半骑兵都未骑马,这样不仅能保留马匹,还能节省粮草,也算是一举两得。
不过,虽然鲜卑人数占优,可他们这边却都是骑兵,虽然说已经急行军几日,可人人心里都憋着火,对鲜卑人的恨压过了身上的疲劳,便是没有雷强这一庄悲剧,估计将领们也会想直接冲锋上去,同鲜卑人厮杀在一处。
荣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将领们都严肃地点了点头,不由沉声道:「好!我们便去会一会闻名遐迩的鲜卑骑兵。」
他紧紧攥着雷鸣的胳膊:「不过,阿鸣,你一定要振作,哪怕是为了阿强,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雷鸣一把抹干净脸上的眼泪,他红着眼睛说道:「我明白,王上,我同你保证。」
荣桀点了点头,他站起身体,拉着雷鸣一起翻身上马:「鲜卑恶徒就在眼前,儿郎们,愿不愿意随我拼杀一场?」
将领们皆道:「愿意!」
荣桀冲号兵挥了挥手,号兵便吹奏起进攻的号子,那声音轻快奋进,一下子飘到很远,叫城墙上的越军和城外的鲜卑军都听得清清楚楚。
「随我杀!」荣桀挥舞起跟随自己多年的长戟,怒吼着往前冲去。
前方,是刚刚回过神来的鲜卑军。
一边是攻城多日多有伤病的鲜卑军,一边是连日赶路疲惫却心怀愤怒的越军,两方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交战在一起,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荣桀丝毫不顾自己王上的身份,他跟越军的所有将领一样,勇猛地厮杀在阵前,一点都不退缩。
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而城墙之上,邹凯眼中满是激动。
他同副将对视一眼,让后勤兵先把重伤士兵搀扶下去医治,又更换了一批新的弓兵:「你们要做的,便是见缝插针,能射下一个鲜卑军便射下一个,听清楚了吗!」
弓兵便异口同声道:「属下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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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秀色可餐 卷三 V第四十三章[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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