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有谁愿意杀人呢?对方的士兵也是活生生的生命,能少杀一个人便少杀一个人,在他们看来,如果这几日便能劝降,和平解决云州战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荣桀沉思片刻,说道:「叶轻言昨日被我伤了腿,明日肯定无法出战,如果是陈将军在场,我把劝降书给他,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吧。向北晚上务必写好劝降书,语气诚恳一些,告诉他们,我们绝对不会杀俘虏,也不会动城里的百姓,只希望少造杀孽,能心平气和结束战争。」
叶向北点了点头,当即就出去忙碌起来。
次日清晨,战鼓还未吹响,荣桀就冲陈将军做了一个手势。他跟雷鸣领着亲兵一起上前,把那封沉甸甸的劝降书递给了陈将军。
陈将军身上的伤也是很重,叶向北伤重无法出征,他却不能弃士兵于不顾,今天是强撑着来的。
他抖着手接过那封劝降书,抬头望向荣桀。
荣桀认真看着他,沉声说道:「我荣桀是什么样的人,整个溪岭的百姓都知道,想必你们云州也有耳闻。我承诺的事,无论如何也一定会做到。」
他说完,便领着士兵回到己方阵营中,跟士兵们一起席地而坐。
陈将军心里翻涌不停,他很想当即就答应这劝降书,结束这场残酷的战争,可他毕竟不是云州的主人,他说话也根本没用。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投降是最好的结局,溪岭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仁慈的了,如果他们再拖下去,只会害死所有的士兵,只会一败涂地。
可他心里清醒,他们那位成王殿下却已经钻了牛角尖,他是绝对不肯认输的。
陈将军抿起嘴来,心里沉甸甸的压了大石,他回首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士兵们,最终只落得一声叹息。
因两方士兵都很疲累,这一日荣桀主张休战,趁着叶轻言不在,陈将军也斗胆应了下来。
他安顿好受伤的士兵,这才回了自己的帐篷,那封劝降书他未拿给叶轻言看,反正他也不会看的,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将军在屋里坐了很久,他思绪万千,心绪翻涌,反复读过劝降书后,脑子里更是空茫一片,只想现在就结束这场一面倒的战争,再也不用眼睁睁看着士兵伤亡在阵前了。
这时已是晚膳时分,帐篷外天色昏暗,陈将军肚子饿的咕咕叫,迫不得已起身,准备出去用晚膳。他刚一起身,副将就匆忙进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阮大人的回信刚到,他本人应当这几日便能到达前线。」
边关战事已经无法控制,叶轻言脾气日渐暴躁,无论什么话都不肯听。陈将军实在没办法,悄悄命人带求救信去找阮细雨,请他务必来前线坐镇。如果他不来,云州便真的完了。
听到这样一句话,陈将军才觉得脑子清醒些,他露出这些时日来第一个微笑,感叹一句:「多亏大人不计前嫌,还愿意为云州百姓奔波。」
两个人正低声商量阮细雨的事情,却不料帐篷外面突然传来刺耳的声音,似有人在争吵。
陈将军皱眉出了帐篷,却见叶轻言的大帐外,一个玲珑有致的俏丽女子正被拦在外面。叶轻言的两名亲兵正铁青着脸,死死拦在门前:「娘娘,必须要等搜身才能进,请您别为难属下。」
那女子面色苍白,衣着也略有些凌乱,便就如此,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花儿容颜。
陈将军认得她,知道她是阮细雨最喜欢的一位娘娘,似乎是姓楚。这次来前线,叶轻言也没忘带着她,看起来确实宠爱有加。
只听那女子说道:「我是王上的妃子,怎么连我都不可信了吗?再说你们这若是有人能给我搜身,我也不跟你说这废话了。」
她说话是相当不客气的,嗓门又高,便是陈将军离得不近,也觉得十分刺耳。
「方才军医熬好药,我特地送来给王上用,你们若是耽误了王上用药,担得起这责任吗?」
可叶轻言对身边防务一向要求极严,即便身在大营中,所有人必要经搜身才能进他的营帐,任何人都不例外。
那位楚娘娘即使这么闹,两位亲兵也没敢网开一面,依旧死死拦着她。
「请娘娘恕罪。」
楚娘娘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在陈将军惊愕的目光中,只见楚娘娘高声喊起来:「叶轻言,你叫不叫我进去!」
陈将军并不经常在营帐中,是头回碰见她来这闹,副官倒是见怪不怪,低声跟他回禀:「将军,她每日都要闹的,习惯就好。」
「昨日王上被她吵醒,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只是没想到这位楚娘娘胆子够大,今日还敢来闹。」
陈将军这才明白过来,这位楚娘娘兴许是嫌前线艰苦,想要早早回去安南府宫中享福呢。
可叶轻言是从来不会低头的,他既然能把楚娘娘带过来,就绝对不会让她提前回去,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是以两个人一下子就闹僵了,这几天都在军营里演戏呢。
陈将军很是无语,他不知道叶轻言闹这一出为哪般,只觉得他怕是已经烧糊涂,脑子不清醒了。
可能是被楚娘娘烦疯了,也可能今日烧的太厉害没心情同她多话,只听帐篷里面叶轻言嘶哑地低吼一声:「姑奶奶,你少说几句,进来吧。」
楚娘娘面上一喜,她得意地看了一眼亲兵,端着药碗扭着腰就进了帐篷里。
陈将军正在那感叹呢,就在这时,一阵车马声传进他的耳中。
他往军营门口望去,入眼便是阮细雨高大儒雅的身影。
这一刻,阮细雨仿佛天神附体,浑身散着金光。
陈将军看得热泪盈眶,就差没扑倒在他脚下了:「大人,您终于来了。」
阮细雨沉着脸看兵营里的情景,见晚膳时分的兵营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巡逻的士兵脸色青白,各个都是无精打采的。
阮细雨心里直往下沉,他原本就觉得此事不能成,却没想到输得这么快。
他一把握住陈将军的手:「将军辛苦了。」
陈将军几乎哽咽出声:「大人太客气了,辛苦倒是无妨,只是这一次我们是真的没有胜算了。」
早在叶轻言发兵之前,阮细雨已经劝过他无数回。他同叶轻言分析了种种情形,就是没有云州侥幸胜利的结局。
他说过溪岭军中绝对有过半数的骑兵,而他们云州以步兵为主,在数量相当的情况下,步兵绝对无法抗衡骑兵。
然而无论阮细雨怎么说,叶轻言都是那一句:「谁叫你当时没把他招揽回来。」
阮细雨最后也寒了心,只得让他来了。
叶轻言的性子就是如此,他咽不下当时荣桀拒绝过他的这口气,一定要给荣桀颜色看看才肯罢休。
阮细雨当时想,就叫他来这拼一场,见势不妙,他才会老老实实回去,再也不作妖。
然而……可能被叶轻言气的神志不清,阮细雨现在心里无比自责,士兵们伤痕累累的身体时刻提醒着他,他们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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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秀色可餐 卷三 V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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