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君见她如此执着,今晚要是不说出的话,别说碰她,估计连觉也睡不成了。
范香儿见他忽然露出了邪气的笑容,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快说!不准笑!」
「你真的很想知道那晚是怎么回事儿?」方时君脸上仿佛写着,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对,我就是很想知道原因,方大人是如何霸占民女的?快快从实招来!」范香儿决定忽略那丝预感,坚定自己的立场。
方时君笑着把鼻子上的小手握了下去,「好好,这位民女容本官先想想。」
「好,那你快快想,然后赶紧告诉我,不得抵赖!」
范香儿一脸凶神恶煞。
「咱们先躺着,闭上眼睛想。」方时君仰躺着,思绪顿时被拉回了几个月前的麟州。
当时他受皇命去麟州办差,差事办的很顺利,结果就在他要打道回府的时候,遇到了江南数十年不遇的洪水。大水冲垮了堤坝,冲没了道路,致使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
大水客观上阻碍了道路,在道义上,他更要留下来协助安顿灾后事物。大水无情,就连当时接待他的县衙都未能幸免,所有人都被安置在各个宽阔的山上,安置扎寨。
他从不近女色,去的时候只带的平安一个,县令为了讨好他,加上只有平安一个下人跑前跑后,在当时的情况下确有不便,便从当时的灾民里找了个最漂亮的丫头来伺候他饮食起居,也就是范香儿。
至于为什么没用县衙里的丫鬟,方时君后来想,可能是他之前拒绝过,县令误以为县衙里的丫鬟他一概看不上的缘故。
范香儿刚被领来见他的时候,他正在看当地的流民安置图,听见有个清柔的女声在向他行礼,便不在意的抬头看了一眼,见惯了牡丹玫瑰等名贵花草的他,竟忽然被她这朵娇艳清新的小桃花给惊艳了下。
他竟离奇的没有想赶她出去的冲动。
只伺候了他一天,他便发现这是个神奇的丫头,长的娇娇小小的,心眼儿却比脸盆口还大,虽然穿的是粗布衣裳,可她长的白白嫩嫩,指甲淡淡粉粉的,干净的很,哪里像个干过活儿的农家丫头?
在家里怕也是个娇生惯养的,这县令办的叫什么事儿?
她给他端来的第一杯茶水就冒失的撒在了他身上,她在给他磨墨的时候竟然能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她说要给他缝补衣物,竟然会屡屡扎手疼的直吸气。
他好一会儿没听见她扎手的声音了,好奇的举目远远的朝她望去,打死也想不到,那丫头竟然睡着了!
他一向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对手下要求同样严格的人可对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忍住了火,没把她给退回去。
她说话也是冒冒失失的,竟然直接就敢问他家中可有妻室,她难道不知道女孩子应该矜持守礼,有些话不能问吗?
当时他没回答而是冷冷的看着她。
她好像是误会了小脸瞬间就垮了下去。他见此也不知道是脑中哪根弦没有搭对路子居然从嘴里飘出了两个字。
「没有。」然后便不管她是何等表情,低头执起书叫她出去了。
直到有一次她又冒失的做错了事,本来骂她的话已经被他给压下去了但见她那副毫不知情一脸烂漫的样子他忽然就对自己生了气,他是钦差大老爷为什么不能骂一个小小的丫鬟?
于是他就严厉的说了她两句,大意就是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之类。
一般的丫鬟这个时候基本上都会跪地求饶痛哭流涕争取能够再得一次机会,或者不敢说话直接听话下去。
但她没有!
她先是无比震惊的直视他的双眼那双大眼里从难以置信渐渐渗出了绝望竟汪出了两泡泪水。她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泪眼汪汪的看了他几眼,然后猛地一抬手臂擦了一下眼泪转身飞奔而去了。
当时他就愣在了原地,诡异的罪恶感充斥在心头,真他妈神了!他竟然也会有罪恶感?
她做错了事,他骂她本就是天经地义啊!
罢了,走了也好,原来她那么爱哭,这一哭也不知道会哭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尽量不进来见他,必须面对面的时候,她都冷着一张小脸不苟言笑。他那几天就被她的冷脸莫名的搅的有些不安宁,老是想着那天是不是骂的太过分了些。
他还假装不在意的问过平安,结果平安很吃惊,说那算什么啊,大爷您骂其他人的时候比这狠多了。
虽是这样,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但他堂堂大老爷,道歉的话如何能说的出口?他只是让下面的人多照顾她一些,她的那份饭菜也格外精致一些,就是不知道那个粗线条的丫头能不能发现这都是他授意的。
果然,她没发现。
方时君回忆起来,那几天好像除了办公务的时候其余时间都用来想这件事了,有空没空就去偷瞄她的脸色有没有好一些。
天气变化多端,又数日操劳,没过几天他就病倒了,平安也不幸中招。
范香儿这个超级不称职丫鬟这回还真派上了用场!负责贴身照顾他。
他这次病的又重又急,大夫给下了药,也没能彻底退烧,范香儿就在他床边日夜照顾着。
白天的时候他还好,能躺在床上看公文,就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就又烧了起来。
高热烧的他浑身发冷,睡也睡不安稳,脑中总是噩梦连连,那几天他一闭上眼睛就是泥石流顷下,佩琬掉入深渊的情景,梦里佩琬声嘶力竭的向他求救。
「子平!子平救我!」
可是每当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两只手总是差那么一分,佩琬眼睁睁的从他眼前掉了下去。
他白天越是怕入睡后做这个梦,梦里便越是这个。
所以进了方府这段日子以来见香儿始终无法全心的信任他,他就在猜测是不是那时候他喊出了佩琬的名字,正好被她给听去了。
直到那一晚,明明白天还是好好的,到了晚上又发热起来,但已经比前几天晚上好很多了。
脑子也比前几天清明了许多,就是身上仍是沉沉的,有些发冷。
迷迷糊糊中,他好不容易入睡了,这回很好,他难得没有再做那个可怕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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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福孕娇娘 卷三 V第六章[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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