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你回了!」一声惊喜娇呼,立刻撩开被子,人就要爬起来。
裴右安拿走了书,随手放在床头案几上,道:「你睡吧,不用你服侍。」
被他这么一说,嘉芙就是想服侍也没那个胆子跟进去了,人跪坐在床上,看着他身影入了浴房。
他出来后,嘉芙鼓起勇气,装作无意地问:「夫君,晚上你去了哪里?」
「白鹤观。」
他信口般地应了一句。
嘉芙心咯噔一跳。
直觉竟然是真的!
她再也没勇气问他去白鹤观做什么了。眼前已经浮现出他和那个女冠子谈诗论画,惺惺相惜的一幕。
她哦了一声,沉默了下去。裴右安仿佛也有心事,若有所思的样子,道:「你先睡吧,我去下书房,迟些回来。」说完便走了。
这一走,直到过了子时,才终于回来。嘉芙还醒着,却装作睡了。他轻手轻脚地上床,躺了下去,和嘉芙中间隔了半边身子的距离。
新婚的第二个晚上,他没有碰嘉芙,次日午后,人又出去了。
朱国公夫人,安远侯夫人,午后来裴家走动。老夫人自然将新进门的孙媳妇唤到跟前陪客。
嘉芙心乱如麻。她的直觉告诉她,裴右安又去了白鹤观。但是对着老夫人,却不敢有半点情绪泄露。
她笑起来时,天生的双目弯弯,便是不笑,红艳艳小嘴的两边唇角也微微上翘。又美,又甜蜜。老夫人说,家中有她这样一个成日爱笑的,能招来福气。于是夫人们聚在老夫人跟前叙着闲话,嘉芙陪在末位时,便保持着乖巧笑容,腮帮子渐渐发酸,忽的心口一跳。
几人说到了近日颇为引人注目的池家孙女迟含真。
朱国公夫人道:「听闻前日,皇后娘娘怜惜她,将她召入宫中,问她还俗的事。她却拒了。实是个有心性的女子。」
安远侯夫人叹息:「可不是吗?当初那样的气节,莫说女子,便是男子里,又几个能做的到?不但容貌好,从前就是个才女,命运不济,逢了逆王作乱。」
裴老夫人点了点头:「当年右安中进士的那场科举,她祖父迟翰林就是主考官,是有师生之谊的。可惜那孩子了。白鹤观的老真人,我从前也认识。过几日等有了空,我过去瞧瞧。」
夫人们便赞老夫人仁厚,嘉芙渐渐出神,最后送走了客。
裴右安和嘉芙新婚燕尔,自己那院还没有设小厨房,饭暂时和老夫人同吃。天黑了,裴右安还没回,嘉芙服侍老夫人吃饭。因跟前没外人,也不拘规矩,老夫人让她同吃,问起裴右安。
嘉芙笑道:「他访友去了。」
裴老夫人道:「我料也是。只是才新婚,回的也是晚了些。等见了他,我会说他的。」
嘉芙装贤惠,给老夫人打汤,甜蜜蜜地笑道:「无妨。他一个大丈夫,出去应酬是应该的。」
裴老夫人点头:「好孩子,真的懂事。只是新婚燕尔,也不好总丢下你。还是要说说的。明日你回门,等他回了,晚上早些歇息,养好精神。」
嘉芙应了,吃完饭,被裴老夫人打发了回来,到了戌时中,裴右安才回来。
他仿佛很忙,回来换了衣裳,便又去了书房。
嘉芙忍住纷乱的情绪,亲自到老夫人那边的小厨房,做了个鸽蛋玉兰奶羹,雪白的奶羹里,几枚剖开的鸽蛋,漂了几片玉兰瓣,金黄的金黄,乳白的乳白,奶香扑鼻,又好看,又好吃,还有个别名,叫做雪里卧金。
这甜点的功夫,全在奶羹之上,等着慢慢煨的功夫,嘉芙先回房,匆匆洗了个澡,换上一条月华裙。裙子用料十幅,色泽不一,粉、绿、鹅黄,霞霓,都是清新淡嫩的颜色,每幅浅浅晕染,宛若水墨,收于腰间打裥,行路之时,裙裾随了步伐拂动,宛如月映池面,光华点点,美不胜收,故得名月华裙。
嘉芙叫檀香替自己梳了一个妖娆花冠髻,再轻染薄脂,揽镜自照,艳光动人,这才亲自端了吃食,送往书房。
裴右安背对着她,站在书架前,正埋头翻阅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听到嘉芙声音,头也没回,只道:「放下吧。费心了。」
嘉芙放下,不甘心,站在一旁,又道:「夫君,记得要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裴右安终于回过头,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定了一定,随即很快收了,又转回头,唔了一声:「知道了,等下就吃。你去歇了吧,不必等我,我还有事。」
他说完,再没回头。
嘉芙无奈,只好默默出了书房,回到卧房,脱了衣服,负气真的不等他了,自己爬上了床。
他又是深夜才回。像昨晚一样,嘉芙装睡,他也没动她。
嘉芙柔肠绞结,这夜自然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圈微微泛青,怕回门了不好看,扑了几层的粉,收拾好,跟着裴右安一起上了马车,回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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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吾妻心怀小伎俩 卷二 V第二十五章[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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