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请自重 卷三 第二十九章

  然而平王不会因无利可图的事冒险,他又为何答应此事?相较细居,他的目的就比较简单了,就是想以元赐娴母子为饵,取陆时卿的性命。
  他或许尚且不知徐善这一环,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可能毫无察觉陆时卿对朝局穿针引线般的操控,和他这个人的存在,对自己夺嫡的阻碍。
  得不到的助力就该毁掉。在陆时卿接连出使南诏与回鹘,势头愈发如日中天后,他更感威胁,因此想借细居之力除之而后快,也不是不能理解。
  元赐娴的思路直到这一步都很明朗,但当陆时卿说出那句「杀了南诏老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考虑得太少了。
  她起始想,自己与韶和孕期接近,细居可能是想把她的孩子当作所谓的「质子」送入长安,叫她和陆时卿眼睁睁看着孩子近在咫尺,却无法与他团圆,还得天天担惊受怕,甚至为了孩子的安危,在关键时刻替南诏兜着些什么。
  可现在看来,细居知道陆时卿不是庸碌之辈,一次意外痛失爱子也就够了,不可能继续放任南诏为所欲为,所以,计划虽然完美,却实则很难实现。
  那么,既然他知道这个愿望多半将落空,为何还坚持如此大费周章?
  元赐娴想,那是因为,哪怕计划失败,细居还是有利可图。
  孩子下落不明,陆时卿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陆元臻,唯一的法子就是快点让「质子」进京。所以他要做的两件事是:第一,刺杀南诏老王,叫细居尽早登基;第二,在孩子抵达长安前,将他调包回来。
  而这两件事,正中细居下怀。
  先说第一件。
  自打细居出使大周,与朝廷达成和亲之议,他在和二弟的争锋里便居于了上风,这大半年来势头蒸蒸日上。但老王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继位,为免夜长梦多,早就动了杀父的念头。
  只是这件事太冒险了。他可以杀了老王,却很难确保神不知鬼不觉,确保不落下丝毫把柄。初初登基时政局难免不稳,倘若有人拣此时机,以他杀父篡位之事为由起兵造反,他就白忙了一场。
  所以,较为理想的情况是:他自己不动手,而故意疏漏王宫的守备,放别人来杀。如果这个凶手刚好还是身处大周权势中心的一份子,那就更好了。
  再说第二件。
  不管韶和怀孕究竟是真是假,能肯定的是,细居从未打算将亲生孩子送来大周。早在刻意放出韶和有喜的消息前,他就已经在南诏安排好了合适的人选,来生那个所谓的「质子」。
  只是后来,刚巧元赐娴也在差不多的时候有了身孕,他才想到了这个「更妙」的计划。
  但拿个假孩子糊弄徽宁帝一样是有风险的。
  细居无法保证大周何时会察觉猫腻,也无法保证大周察觉猫腻时,他是否已经坐稳了帝位,是否不再需要朝廷的支持,为给难以预见的未来添一道保障,最好就是设计一桩「调包」事件来推卸责任。
  到时事情暴露,他便能一口咬定,说自己送来的孩子是真的,只是半途被陆时卿调了包,甚至还可以倒打一耙,叫大周把孩子还给他。
  细居的动机,陆时卿看得一清二楚。但这是个阳谋。为了孩子,这两件事,他必须做。
  想通了这些环节,元赐娴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环紧了他。
  陆时卿却笑了一下:「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好处都给他细居一人占全?我刀子都横到南诏老王脖子上了,如果当真杀了他,岂非愚笨太过?」
  元赐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收了泪道:「你的意思是……」
  「假死。」他淡淡眨了眨眼,「岳丈会叫他在最精彩的时机活过来的。」
  当晚,元赐娴听陆时卿仔细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才知道,阿爹是在二十来日前就悄悄动手「刺杀」了南诏老王,并将老王的「尸体」偷天换日的,所以实际上,细居早在那时便已登基,且将「儿子」送出了南诏,只是她一直窝在屋里坐月子,才不清楚这些事。
  而细居为免辗转之下出岔子,在劫走陆元臻后,其实并未接他去南诏,只是将他藏在了大周,待送质子入京的队伍经过,才把他抱上了马车。
  所以,孩子倒是未受颠簸之苦。
  也是这个时候,元赐娴才终于明白陆时卿为何给孩子取名叫「臻」。她起先一直以为,他是取了「臻」字表达的「完备」之意,希望儿子以后能文武兼济,品学双绝。却原来不是。
  「臻」字在衍生为「完备」前,首先有「来到」的意思。
  他在期盼孩子尽早回来。
  不办流觞宴,不办满月宴,就是因为他不想叫别人有机会看到替代元臻的那个孩子,不想给元臻造成任何非议,也不想属于元臻的任何东西落到旁人手里。
  陆时卿看起来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却偏偏是个护犊到了极点的爹。
  换作两年前,元赐娴绝不会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陆时卿没有食言,说好三天就是三天。
  三日后黄昏,元赐娴跟望夫石一般立在府门前等,终于盼到他从马车里下来,怀里揣了个明黄色的襁褓,襁褓里安睡着一个男娃娃。
  她疾奔上前,看到孩子的一刹心潮激荡,险些又落下泪来。
  陆时卿一手揣着孩子,一手揽着她往里走去:「别哭了,浪费水,不是一直想给元臻喂奶?来,叫你喂个够。」
  元赐娴本来是挺想哭的,被他说得破涕为笑,狠狠拧了把他的劲腰。
  夫妻俩还不知如何跟宣氏开口这件事,先做贼一样把睡着的陆元臻偷偷抱进了卧房,然后请了大夫来,确认他完好无损健健康康,且这些日子以来吃好喝好的才算放心。
  等大夫离开,元赐娴记起陆时卿的提醒,心中由来已久的愿望变得愈发强烈起来,急迫地想给元臻喂奶。
  其实她的奶水并不少。当初陆时卿说她身子虚奶水不够,都是唬人的话。要不是元姝个头小小,食量却惊人,隔一个时辰就要来啜她,她恐怕还得被涨奶给逼疯。
  不过饶是如此,也有好几次涨奶受不了的经历。她当时已经隐约猜到孩子不是元臻,就没提出非要把多余的奶水喂给他,想着自己挤掉。
  只是陆时卿日日寸步不离她,她一难受,他就察觉了,自然不会劳动她,诚恳地来解救她。一开始是用手的,后来觉得浪费,就换了嘴。
  元赐娴回头想想,这当爹的,真是抢了儿子一个月的吃食。
  现在元臻回来了,她要好好补偿他。
  元赐娴撩了衣襟,熟门熟路地抱起刚睡醒的孩子,准备给他喂奶。
  陆时卿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儿子撇着头一副不是很想吃的样子,想了想说:「可能是刚吃饱,等会儿再喂吧。」说罢补充道,「你要是难受,我先来。」
  谁给他那么好命先来。
  元赐娴剜他一眼,坚持尝试让元臻吃奶。
  这事实在不是她霸道,而是她害怕,害怕儿子一出生就没在自己身边,如此离开一月以后,跟自己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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