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请自重 卷二 第五十章

  这样的取舍,她知道他比她更难。
  陆时卿心头一震,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低头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沉默许久后道:「元赐娴,陆时卿只有一个,也只够操心你一个。」
  元赐娴点点头没有说话,眨眼却落下滚烫的泪来。
  紫宸殿里,细居正向徽宁帝抛出他的诱饵:「第一,南诏将恢复向大周的定期朝贡,并不再经由滇南王之手,而直接将贡品送入长安。」
  以往南诏上贡,多先将贡品呈给元易直,再辗转送至徽宁帝手中,实则是表明看重滇南王而轻视他。如此一改,老皇帝心里自然通透舒爽起来。
  这开门见山的一条,是先解了彼此的心结。
  细居继续道:「第二,南诏将与大周恢复断绝三年的互市商贸,并承诺单方面减免四成商税,且允许来自骠国等邻国的商人经我南诏关门流入大周境内,开放其与大周的交易。」
  徽宁帝微微一滞。
  这互市之举不单是银钱和物资的事,更叫大周不费吹灰之力打通了南诏以南的商贸乃至政交,着实是难得的机会。
  但细居却还有更出人意料的话在后头:「第三,我愿承诺,登基之日必将遣送膝下嫡长子来长安研习汉学,三年为期,不学成则不得返。」
  这话看似含蓄,实则根本是说,只要他顺利登基,就会送嫡长子来给大周做三年质子。如此便等同于给老皇帝吃了定心丸子,说明至少在细居上位的头三年,南诏不可能翻出浪来,甚至如果大周有心制约,还能在这三年中获益无数。除此外,这事本身具有的政治意义也是不可估量。
  「以上三条,一换韶和公主嫁我,二换大周在互市商贸中提供南诏稀缺的药材物资,三换陛下承诺断绝与我二弟的联系,转而支持我上位。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徽宁帝心中震动,面上却很快淡然答:「太子诚意,朕已明白,但此事关系重大,还须容朕考虑考虑。」
  细居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若是陛下顾忌韶和公主的心意,我倒有个妙招。」
  徽宁帝略一挑眉,示意他讲。
  细居扯了扯嘴角:「听闻贵主曾倾心朝中陆侍郎,倘使陆侍郎早日完婚,贵主岂不也能彻底断了念想?」
  徽宁帝虽未当即宣布考虑的结果,太子细居求娶韶和公主一事却很快传遍了长安城的街头巷尾。
  翌日一早,元赐娴刚吃完早食,就听说陆霜妤登门拜访。她心里奇怪陆时卿如今还有什么拉不下脸的事得由妹妹替做,到正堂见了人,却看陆霜妤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见她来就猛然站起,毫不绕弯地正色道:「县主,您就大发慈悲,帮帮韶和公主吧!」
  似乎是因有求于人,陆霜妤满嘴都是敬称。元赐娴却是一噎,默了半晌才问:「你阿兄知道你来找我吗?」
  陆霜妤埋着头暗暗绞手指,摇摇头:「阿兄不肯帮,所以我想请县主劝劝他。」她说完,像是怕元赐娴对韶和心有芥蒂,忙解释道,「贵主从前虽然喜欢阿兄,却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我之前跟您说他们两情相悦,也是扯谎的……您就别跟她计较了好不好?」
  这丫头,大概以为陆时卿不肯帮,是因为怕元赐娴不高兴。
  元赐娴叹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还县主县主您啊您的,你叫句嫂嫂不成?」说罢拉了她在一旁坐下。
  陆霜妤撇撇嘴,把敬称去了:「我叫声‘嫂嫂’你就帮吗?」见元赐娴不答,她又打起同情牌,「嫂嫂,贵主实在太可怜了,五年前下嫁侯府不久就丧夫不说,守了三年寡,好不容易有了二嫁的机会,却被阿兄拒绝,还因此性情大变……」
  她话没说完就被元赐娴打断:「什么性情大变,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
  陆霜妤的神色有点为难。她本来不该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但眼下别无他法,只好说:「嫂嫂还记得当初在漉桥救我的事吗?那一次,贵主邀我出游,向我打听阿兄的心意,我说了实话后,她便没什么游玩的兴致了,提出回城,不料经过漉桥时发生了你瞧见的那桩意外。贵主落水后染了风寒,很久才好,我再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
  元赐娴皱皱眉:「怎么说?」
  她沉吟一晌,斟酌了下道:「贵主原先虽经历过丧夫,却似乎并未多受打击,性子不算特别活泼,却也说得上开朗。但那次以后,她内敛沉闷许多,整个人就好像……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眼神不一样了,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了,瞧着特别古怪。」
  元赐娴的眉头蹙得更深,突然想起桩事:「我听说贵主落水以后,曾因太医嘱咐,常与京中贵胄打马出游,借此强身健体。这事你可清楚?」
  陆霜妤叹口气:「哪是什么太医嘱咐啊,是贵主自己想跟大家打马出游的,但你不知道,京中小娘子暗地里都不太喜欢她,觉得跟她玩不到一块,和她相处特别累,特别别扭。」
  「既然你说她性情内敛不少,又为何突然想跟大家打马出游了?」元赐娴追问。
  「因为贵主说,也许阿兄喜欢这样的。」她说罢瞅了元赐娴一眼,「我当初还不信,觉得阿兄肯定喜欢文文气气的小娘子,可现在看来,贵主还真没说错。」
  元赐娴一噎,突然起身道:「我有点事,你先回去。」
  陆霜妤也跟着起身:「你去哪里?」
  「公主府。」
  元赐娴到安兴坊公主府的时候,韶和正在府内佛堂上香,听闻她来,不徐不疾去到正堂,朝她淡淡一笑:「县主怎么来了。」语气毫无平仄,问也不似在问。
  元赐娴记得,昨日在自雨亭,她分明是瞧见韶和有了情绪波动的,但现在却又再不见丝毫。
  她斟酌了一路,该如何开口道出心中无法抑制的疑问,到了眼下却是心力交瘁,只觉绕不动弯子了,直言道:「贵主两年前初春在漉桥意外落水,之后可曾做过奇怪的梦?」
  韶和像是滞了一滞,摇头道:「县主觉得,我该做什么奇怪的梦?」
  元赐娴皱了皱眉头,似在分辨她这话是真是假,却见她突然笑了笑,否定了前一个答案:「或许也能算是梦吧。」
  元赐娴紧接着迟疑问:「那么在您的梦里,细居向您求亲了吗?」
  韶和笑笑,摇头。
  她一瞬如鲠在喉。正是沉默之时,忽听仆役来报,说圣旨到了。
  韶和似乎显得很平静,说句「知道了」便继续跟元赐娴说:「去年中元,我曾问县主是否相信轮回,县主当时没有答我,现在呢?」
  元赐娴默了默,抬眼将韶和当初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信轮回,也信因果。」
  韶和却笑了笑:「但你跟我不一样。你相信的因果是种因得果,是有报必偿,有感必应,而我相信的因果……是命。」她说罢转身,看样子是准备去接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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