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善不怒反笑,原来这公主也不是什么心思深之人,不过几句便被激怒,「公主也说了,是逼他而并非他自愿,臣女知道公主是人中龙凤,臣女比不得,只是公主嫁入李家也罢,逼容夏休了臣女也罢,臣女至少曾经是容夏的妻子,便知足,更不后悔。」
昭成冷笑了两声,道「还以为你是识时务之人,原来不过是个犟种,本以为给你与他和离的机会,现在看来是你不要这机会。」
「要不要和离恐怕不是公主决定。」敬善毫无惧色,女子都是如此扞卫自己的地位。
「不识时务,来人,送客!」昭成脸色极其难看,俏丽变成了憎恨。
敬善自觉的站起身子,跟着宫女走出宫殿,这宫殿着实不是个好地方,把人格变得都如此扭曲,得不到的就要毁了,真是足够可怕。
敬善跟着宫女走,却发现不是来时的那条路,倒是绕到了一个湖边,便问道「这路是不是走错了?」
宫女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停下,宫女看了一眼敬善,在敬善措不及防的时候,狠狠的推了一把,敬善一个没站稳便掉进了湖水里。
敬善挣扎了几下,见那宫女转身匆匆离开,越走越远,自己则大声呼叫,湖水渗进口中,带着腥味与泥土味道,敬善越挣扎身子越沉,逐渐沉浸微凉的湖水中,然后任这种微凉渐渐渗透自己的身体,变成冰凉,敬善意识渐渐不清晰,最后只能听见岸上有人在喊些什么。想听却再也听不清。
红烛灼灼,李容夏坐在床边,抓着床上女子的手,那手苍白带着丝丝温暖,床上女子的脸被茜红色的锦被衬得苍白且毫无血色,嘴唇近乎透明,紧闭着双眼,微皱着秀眉。
李容夏静静得看着,深叹一声,「是我不好,惹了这么多桃花债让你委屈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色,又渐渐消失,转为温柔与心疼。
李容夏把那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静静地道「你总是问我为何娶你,我聪明敏锐,却不知怎么回答,这问题像是我被问过最难的题。最初见到你,真的很惊奇,血缘让两个人神似,小时候总与姑母一起,便让我愿意接近你,时常去徐府看你,接触久了却发现无论是你还是敬昭都不是姑母,你不似姑母那般温柔,软弱,乖巧中透着一股倔强,而敬昭性子太过强硬,容易伤人。起初我是不愿为了私心而娶你的,以为见到姑母的影子,却在得知威远侯府的动作时,迅速起了娶你的决心,那时我却不知道,是怕失去你。娶你不仅得了雪中送炭的美名,还拥有了一位贤妻。接触久了才发现自己的视线离不开你,想要尽力照顾你,却也发现,你根本没那么需要照顾,你能自己解决很多事情,像是在江南时在二夫人的手心。你有自己的生活方法,不屈服,又从不硬碰硬,许就是这样的你,刻在了我心底。今日昭成公主宣你,我并不知,知道后才发现自己又多么慌张,任我平时如何冷静,却也在那时乱了手脚,从皇上处出来便到处寻你,若不是威远侯世子救了你,恐怕我便再见不到你。」李容夏眼中有着浓重的珍惜,也带着愧疚。
被握着的人始终没有动静,还是静静的睡着,李容夏把敬善的手放进被子里,给敬善掖好了被脚,静静走到屋内的软榻边,卷上棉被,和衣沉沉睡去。
梦里只觉得像是失去了空气,被窒息了一般,挣扎也没有半点力气,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体却还是那般虚弱。
敬善只知道自己被宫女推进了湖中,又被人救了上了,一高烧就是三天,现在已经是在床上躺着的第五日,每日李容夏都来瞧着敬善,说上许多话,而这时敬善往往都在装睡,静静的听着,似乎从认识到成亲,李容夏都没对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
敬善只觉得口渴便道「夏竹。」
夏竹匆匆忙忙从外屋进来,「少奶奶醒了。」满脸的欣喜,敬善道「给我倒杯茶水。」
夏竹应了一声,赶紧倒了杯茶水给敬善端上,敬善喝得没剩下一滴,才觉得嗓子好受了许多,「少奶奶这几日觉得身体如何?」夏竹关切道,敬善抬了抬手,比之前有力气许多,「只觉得是胖了。」
「胖了好胖了好,少奶奶身体,好就什么都好,少奶奶高烧的时候少爷和老夫人都担心的很,老夫人日日派人来探望,少爷更是夜夜守在少奶奶床边。」夏竹像倒豆子般一股脑的说道,敬善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许光彩,「我知道。」
夏竹睁大了眼,看见敬善狡黠的目光,懂了一大半,「少奶奶可真是个爱吓唬人的。」
敬善靠在软垫上,想着这几日李容夏说过的话,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一般,捅破了那层纸反而好受了许多。
敬善康复后后李容夏还是日日陪在她身边,把书房的公务全部搬来了卧房,反而让敬善觉得压抑像是时时有人看着她一般。
「你以后要天天在卧房里处理事情么?」敬善一边翻着书,一边道,李容夏笑着「这房间这么大,我又没有碍着娘子。看着娘子心安。」
敬善脸一红,没继续接下去,转移话题道「哥哥要殿试了也不知会怎样。」听着像是自言自语,实则是问李容夏怎么看,李容夏头也不抬道「还是那个样子。若是能进翰林当个庶吉士就很不错了。」
敬善心里微微失望,毕竟敬昭也是苦读了许多年,好歹也在乡试和会试中,连中两元,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有些受不来。
李容夏又补充道「以敬昭的才智,先在翰林做个庶吉士是肯定的,以后官途顺与否就要看他自己了,不要像你大堂兄才好。」李容夏这番话的意思也不过是安慰敬善,很多时候不是中了三甲就一定会官途畅达,徐敬礼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不若徐嗣宜那般圆滑,却像极了徐嗣安的周正,以至于一直没有升迁,再加上自己父亲徐嗣宜的连累,恐怕今后也只能这般样子了。
「夫君不用安慰我,这以后怎样都是要看哥哥自己的,我只不过是替他可惜罢了,父亲对他寄得希望太大,早就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只怕到时他承受不了。」敬善微微感慨,李容夏笑着放下手中的事务,「这便就是你不了解敬昭了,若是他真那么容易被击垮这些年来早就成了一个纨绔子弟,还能用心读书考取功名?有时就是关心则乱,越是在乎越是想保护,其实他早有保护你的能力,而不是一直让你担心他。你给他更多的应该是信任与支持,而不是担心。毕竟他只有你一个亲妹妹。」
敬善恍然大悟,有时就是自己太肤浅了,还不如李容夏了解敬昭,只记得他是自己受后母欺负的哥哥,却忘了,自己的哥哥早在几年前就能用自己手段对抗后母了,他懂得伺机而动,做得到忍耐,下得了狠心,样样都比自己强,只是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担心他,反而会伤了他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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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嫡女庶命 下 V第五十二章[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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