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知道瞒她不住了,才道:「你也知道的吗,木头原是我小叔的师兄,见过一两次面罢了。」郑心兰疑惑的道:「木头?谁是木头?难不成你说的是封家的小公爷?」说着,自己倒是扑哧一声笑了:「还说只见过一两次面,都叫人家木头了,可见不知多熟络了,怪道那年我说杜少卿,你那般不自在,却原来有这么个缘故在其中。」
采薇道:「杜少卿是我干哥哥,并无旁的事,你那时没等我说明白,就认定了,我能如何?」郑心兰忽然道:「虽你没这样的意思,我瞧着那杜少卿却实实在在是这个心思,听我娘说,他二月里便进京会试,你跟他可说清楚明白了?」
采薇道:「我跟他说清楚什么?」郑心兰点点她的额头道:「平日里的精明劲儿到这儿竟是半分都没了,咱们女孩儿家最要紧的是什么?便是清誉名声了,俗话说,舌头根底下能压死人,你若嫁个寻常的人家还罢了,定国公府又是这么个显赫的门第,纵然那封子都心里欢喜,不在意这些,上头可还有国公爷,国丈大人,还有皇后娘娘呢,这长子嫡孙的媳妇儿,出身不是名门望族还罢了,你又做着买卖抛头露面的,这些既然都过去了,万不可再弄出旁的事来才好,依着我,你既然跟杜少卿没什么,趁早跟他说清楚,免得将来闹将出来,几家的脸上都不好看,你这大好的婚事可不就搅合了。」
采薇道:「姐姐这话说的是,其实,我倒不怕搅合了亲事,自打知道木头是国公府的嫡孙子,我就没打算怎样,之前不瞒姐姐,我倒是想过,他若是是个江湖草莽,我便跟着他去了,五湖四海的畅游一番,也落个快意人生,如今他这版高的门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本不想高攀的,无奈事情就到了这步,竟是由不得我自己的主意了。」
郑心兰叹道:「你倒是个心野的,你别总喊人家木头,就真以为他是个木头了,你们俩这事儿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可都是他的主意,不然,能闹道皇后娘娘那里去,我娘说你的木头跟家里撂了话非卿不娶呢,这都二十五了,他不娶媳妇儿,家里能不着急,好容易有个他非要娶回家的,旁的事便宽泛了,我这么瞧着,你的木头却是个极有心计的男子,深知道你的性子,这一步一步棋走起来,竟是没半分虚招,你呀!瞧着面上精明,被他算计了还不知道呢。」
采薇回家想了想郑心兰的话,越想越觉得有理,自打南边的军营,木头就跟她约着京城见,定然是知道小叔必然获封,自己也必然要进京的,进的京来,知道自己避着他,死缠烂打的跟着自己,自己一时心软,倒让他取了空,还有就是善缘寺见了他爷爷,这才没几天呢,又见了他当皇后的姐姐,虽没到处嚷嚷开,可上头几家有名的宅门里可都知道了,自己即便想不嫁他,恐都不能了。
看了眼案头的盛着小印的盒子,采薇打开,从里面舀出一枚精致的田黄冻印章来,她一直想踅摸一个田黄石的印章,只没碰上好的,不是润色不好,便是有瑕疵,倒是难寻这样好的成色,通透如玉,遍体润泽,摸在手里腻滑温润,更难得雕的巧妙,印纽刻了一头憨头憨脑的小猪,可爱非常,正是她的属相,印章上只刻了采薇二字,倒成了她的私章,每每把玩爱不释手。
要说木头寻的东西贵重倒另说,只处处合了她的心思确难得,想到那个月夜里吹箫的少年,采薇就觉得,脸有些烧。
三月进来,看见她家姑娘红着一张脸手里执着那枚一章发呆,不禁道:「若知道姑娘喜欢,封公子不定多高兴呢!」在那边抖了抖身上的雪道:「可是今年的雪大,正应着瑞雪照丰年的话了,不知咱家可有什么大喜事了?」
采薇放下印章瞥了她一眼道:「这大半天不见你的影儿,去哪儿疯了?」
三月道:「我能去哪儿?不是四月巴巴的让个小丫头来叫我,说有个绣针不知怎样挑,我便过去了一趟,哪是什么绣针,是变着法儿的跟我扫听王宝财呢!」
采薇笑道:「你怎么跟她说的?」三月眨眨眼道:「我就说,人家王宝财如今大小也是个总管事,手里管着咱苏家大小的铺子,是有大体面的人,又赶上过年,请吃酒的都排到二月二了,更别提,还有那说媒的媒婆,把王宝财住的那个院子的门槛都踩平了,听说有好几家体面人家的姑娘都巴巴的上赶着呢!」
采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坏的没边了,净糊弄四月老实,这般吓她作甚?」三月道:「我是瞧着他俩着急啊!明明两人都有意思,又都是爽利人,可碰了面却都变了个人,一个是连头都不抬,一个呢,小脸红的恨不得扎脖子里去,别提多让人着急上火了。」
采薇道:「要依着你怎么着?人家未成亲的男女见了面就得眉来眼去的才对啊!」三月道:「谁说让他们眉来眼去了,我是说,有什么话赶紧的寻了机会说清楚,你不乐意我便休的事儿,至于这般磨叽吗!」
采薇白了她一眼道:「你别净说嘴,你现在嘴皮子是挺利落,我瞧着你见了丰收也傻了大半,成了个锯了嘴的葫芦。」
三月小脸一红道:「姑娘,咱可是说四月的事呢,怎的又拐到我这儿来?」采薇不禁笑了。略沉吟道:「四月这事还真要尽快,我听姐说,那边周夫人跟她透了话,话里话外的想把四月收进大房去呢。」
三月恨道:「真真那么个病秧子似的体格,还没完没了的往屋里塞女人,也不怕死在这上头……」采薇喝止她道:「胡说什么?小心旁人听了去,传过去,该说你没大没小没规矩了。」
三月嘟嘟嘴道:「我是气不过……」正说着,外面清明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险些撞到角落的花几。
采薇道:「多大了还这样慌张。」清明道:「我刚从太太那院里过来,正巧碰上大姑娘身边的秋实,来报信说大姑娘要生了,太太已经过去了……」
采薇蹭一下站起来道:「你说我姐要生了,那我可得瞧瞧去……」说着,就要往外去。三月忙拦着她道:「外头下了雪,冷着呢,姑娘穿着这个出去,不是等着病了。」忙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狐狸毛斗篷给她穿上。
采薇的脚刚迈进明薇的院子,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走到廊下,就听里面产婆报喜的声:「给两位太太道喜呢,喜得贵子。」
刘氏绷了这半天的弦儿一下松了,扶着婆子的手坐在椅子上,周夫人忙打发人上前头给周伯升报喜,心里欢喜的不行,周家可算有后了,忙拉过产婆问:「孩子怎么样?」
刘氏不仅叹口气,暗道总归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这生孩子就是女人的劫难,说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也不为过,得了孙子,周夫人却只问孩子,倒是把大人撂在一边了。
刘氏开口问:「我家明未怎样了?」周夫人这才回过味来忙道:「是啊!是啊!瞧我糊涂的,都高兴坏了,明薇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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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家闺秀 下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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