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琼娘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样一刻的惊心动魄,原本应该萎靡惊厥,梦魇不断。
可是为母则强,为姨母者更要坚强。这夜幕深深,她只觉得自己床榻上躺着的是三个孩子。
便是哭笑不得,只能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宽大的背:「莫要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琅王依旧将他的脸深深埋在琼娘柔软的胸前,只闷闷道:「莫要管我,你且睡着。」
琼娘心道:这胸前湿得如雪融的溪流,如何睡得?
当下便是继续宽慰他道:「你我是数世的纠缠,岂会就此两散,不是说好要白头偕老,共度一生的吗?」
琅王这才抬起头,深深吻住了她的樱唇。琼娘窝着他宽大的胸怀里,耳旁是两个小儿此起彼伏的酣睡声,加上他的心跳,便自进入了梦乡,竟是一夜无梦,睡得深沉。
至此之后的几夜,两个小儿都闹着要跟母亲一起睡。
狼王觉得这一对双胞胎也是够了,夜里总是要起夜几次,有一次若华尿床,那小狗尿都蔓延到琼娘的身下了。
所以在两个小娃娃又抱着被子搂娘亲睡觉时,被他们的爹爹毫不留情面地哄撵了出去。
楚邪让孩子听话的方式甚是简洁直接,只跟羲和说,若是再带着妹妹胡闹,搅得娘亲和肚里的宝宝睡不好,便将他的汗血宝羊炖成一锅羊肉汤。
羲和虽然孩子气上来,会混不听话,但是他向来知道父亲言出必行,说炖成羊汤,就绝不会做成手扒蒜羊肉。
为了心爱的坐骑,当下便撅着嘴,老老实实地拉着妹妹回自己的屋室睡觉去了。
琼娘怪楚邪对一双小豆丁太严苛。
可楚邪却轻轻抚着她的肚子道:「生了这一胎后,便不再生了。」
这话倒是跟他之前的母猪说法大相径庭。
可是琼娘知道他的意思,生产太过凶险,若是要冒着失去她的风险生孩子,那他宁可不要。
如今琅王府里迷信得很,说话动柴都犯着忌讳,绝对不可带着「流、落」等对胎儿不利的词。就连之前三皇子费尽苦思相处的「落月阁」,「流溪轩」都变成了「保月阁」,「保溪轩」。
这琅王府大摆风水的事情,一时又成了京中隐秘的笑话。
不过大皇子可是没心看琅王这类的笑话。他这几日往外祖父家走得勤,时时听着外祖父的教诲。
这日二人闲坐书房。魏申一边摆着棋盘一边说道:「你前段时日韬光养晦做得甚好,让二皇子志得意满下转而对付琅王。现在二皇子亡世,却是最好的结果。」
刘熙此时不在人前,倒是不用装,说道:「本王却看不出哪里好。琅王算起来,也是父皇的儿子,这个儿子虽不在庙宗,可却手握钱银重兵啊!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父皇将来不传位于他,他就是兴兵造反,都有能耐将这万里江山攥在手心里,而且父皇对他的宠爱远在我和二弟之上,如今,本王的那位二弟去地下陪伴他的母妃去了,而本王也是个被废的,剩下的那些个,有几个是能立住的?依着本王看日后继承大统的必然是琅王……本王素来跟他不对盘,只怕到时,他也不会跟本王顾及什么兄弟情长了!」
魏申落下一字,稳坐钓鱼台般悠哉道:「大皇子放心,就像你之言,除非他起兵造反,否则大殿之上的那个位置永远都轮不到他做。琅王乃私生子,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有着圣眷,平日里自然无人会与他作对,但大家都是读了圣贤书才做的官,祖宗法典在那,刘氏的宗庙未倒了,若是圣上真的发疯立他为太子,百官必然群起而攻之。」
说到这,他接着道:「大皇子,你便是太心急了,却忘了细细琢磨那楚邪是何等性情的人。那是头牵着不走,打着后退的倔头毛驴。你当他有心为帝?依着老朽看,他如今便是如乡农一般,老婆孩子热炕头罢了。」
刘熙听得眼睛一亮,又疑惑道:「那外祖父你为何要本王一力在皇帝面前让楚邪认祖归宗?」
魏申慢慢道:「这便是必须要走的堂会场面,不然这般捂着谁也不说,便如河面冰封,暗流涌动,说不出有什么变数,那不如趁早挑破,也是帮陛下梳理了立储的心思啊!明日你便奏请立琅王为太子,那样必得圣上欢心和琅王的善意,而群臣反对,让圣上绝了此心,我们再慢慢,殿下自然还会被立为太子。」
两人又详细商量了明日朝堂上的应对,刘熙才起身回府。
第二日早朝,正是商议冬初宗庙祭祀事宜。往常每到这时,也是皇室刘家族谱续写添丁之时,满一岁的皇家子嗣,便可归入族谱之中。
所以今日乃是小朝堂,站立在这的也都是礼官、朝中几位大员和刘氏的宗亲。
刘熙看准了时机,突然出列,向圣上到:「陛下,今日儿臣常听到百姓妄议琅王,传乃是皇室中人。此本我皇家私事,不合在朝堂讲述。然琅王天纵奇才,幼年从军,而攻必克,战必胜,江东匪患反掌灭之,兼勤政爱民,善为政事,匪患天灾之后,江东仅三年便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天赐奇才于大沅,若得为万岁之义子,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为大沅计,圣上当不拘一格,收其宗庙,列入我刘家子嗣。」
刘熙此话说完,平静的朝堂立时便似群峰起舞一般,响起一片嗡嗡声。
圣上起初听他提及市井传言,自家的私事好似大沅朝上下都知道一般,心中不悦。但听他最后说道收琅王入皇室,却不提私生一事,只算作了义子,却是颇和自家心意,脸上复挂上笑容。
只是圣上的笑容还未褪下,一个御史出列上奏:「圣上,臣以外安西王所言欠妥。百姓妄议圣上家事便为不敬,当罚之。而琅王乃楚家后人,断无入谱皇室只可能。」
许多皇族臣子也皆出列上奏,意思大同小异,都是不同意让琅王入了刘氏的族谱。
这楚邪乃是皇帝私子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是皇帝再让楚邪归入到了皇室宗亲的族谱里来,简直是让楚邪直达天庭,离未来取而代之,篡权夺位之时还有多远?
这等名不正压不顺之事,但凡是有点公正耿直之臣,都是不能答应的。
圣上见如此多重臣反对,脸色不由暗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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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有钱横着走 卷五 第51章[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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