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到了第二日,琼娘哭笑不得地看着琅王亲子用镊子夹了小竹炭放入手炉里,又挨个查看翠玉给琼娘备下的衣服,皱着眉头叫她将轻薄的替下,换上厚实棉暖的。
琼娘看着那些个臃肿的衣物,有些哭笑不得,竟然不知自己几时备下了这么吓人的厚重衣物。
琅王却道:「这是本王昨日亲自去买的,虽然比不得你那些个衣物穿着纤细婀娜,但是这样的天气,你穿得那么美给何人看?又不是尚未定亲的闺女,冻坏了,以后怎么给本王生子?本王可是答应让你生个够的。」
琼娘没想到他还没忘,两人初识时,他调戏自己「生个够」的话茬,当下便请推他道:「当我是母猪吗,怎么生个够?」
楚邪抱着她道:「要是母猪便好了,何苦来现在我还要用那羊肠衣避孕,倒是可以痛快淋漓了。」
琼娘眼见外屋有小丫鬟忙忙碌碌的,连忙伸手堵了他的嘴,却被他狠狠地啃咬了手心。
最后,琼娘到底是穿得厚重臃肿地陪王伴驾去了。
江东这几日正天气恶劣。
可是堂堂九五至尊,常年被圈在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每年得了空子出去时,就算是年岁甚大了,也内心欢愉的如孩童一般,怎么可能因为下雨,便老老实实呆在房中。
万岁爷虽则打着体察民情的招牌,但他先巡视的地方却并不是田间地头,而是当初他偷偷跑来江东找寻表姐晴柔时,曾经到过的地方。
这首先游历的便是郡郊的一处送友长亭。
当年他来到江东,与晴柔偷偷约见于此,在他心中一定会是自己妻子的女子,彼时却成了他人妻,只冷着脸,凝望远方,嘴里淡淡地与他撇清干系,他心有不甘,便紧紧抱住了她,却被她狠狠地打了嘴巴。
他捂着脸哭问她的心为何这般狠,她却道是在独自渡江流落江东时,在凄风冷雨中心渐渐变硬变冷的。
他原是不懂她话里意思,因为上次他将江东时,正赶上天气尚可之时,只觉得江面烟波浩渺,远山映照。
可是这次,他是跟晴柔当初入江东一般的时节。如今看着周遭的阴雨阵阵,大江长山的大气尽被绵延不休的雨水笼罩上了寒烟萧索。
此时站在长亭,他朝着当年晴柔眼望的方向看去,正看见被雨水冲刷的码头。
此时有船靠码头,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正艰难地从船上踏上岸来。她的丈夫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这她……
嘉康帝的喉咙堵住了,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少时的男子,重游旧地,更能体会到晴柔当时说那绝情断义的话时的心情。
想到她肚子跋涉万水千山来到异乡,怀着他的孩儿忘山走在这冷风凄雨里,竟是一时哽咽,落下眼泪。
随行的大臣们一个个撑着伞,在雨里打着哆嗦。
虽然他们身披厚重的大氅,可是那寒气还是从脚下往上走,真想呆在屋子里挨着火盆好好烤一烤。
可是万岁放着名山大川不看,非要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亭子赏历一番,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一个个只能上上下下审视着亭子的木柱茅顶,指望找寻出哪位高士隐者的留墨刻痕,琢磨些门道出来,好迎合万岁的品古心境。
而琅王则是敛眉独立,不屑于揣摩万岁的心思。
琼娘倒是隐约猜测出万岁此时所思,料想着接下来的赏玩应该也不大有趣。
而立在琼娘身侧的嫔妃们则一脸艳羡地看着穿得圆滚滚的韶容公主。
当初能跟皇帝出来的,除了如静敏妃资历老,加之是江东人,万岁体恤,让她可以返家感受故土之情,其余哪个不是年轻貌美正邀宠时。
一个个借着出游的机会,都着薄衫彩衣。讲求线条优美,随着外面兜了毛氅披风,在这连绵的阴雨前,也有些不足以抵挡风寒。
现在皇帝在个破亭子里兜转个没完,泪湿长襟。下面这些个美貌的嫔妃们纷纷忍耐不住,鼻子里吸溜起清涕来。
偏偏这人多的场合还没法揩拭,皇帝正入情伤感,也不好借口更衣离去,便只能借着手帕遮掩,频频揩拭。
此时一阵冷风呛来,个个紧紧合着大氅,搂紧怀里的暖炉,脚儿冻得发麻,也不好频频移动。再看那韶容公主,便是安然地将手插在肥大的棉长衣里,粉白的脸儿被棉长衣领口的黑狐狸毛衬得嫩光红润。
她脚下那双厚毡底儿的棉靴子,先前还被她们私下里嘲笑,说这韶容公主没名没份地流落江东,真是活得不如在京城里滋润。
可是现在,真恨不得立时跟她交换,将冻僵的脚插进厚实的棉靴子里。
好不容易,这皇帝总算知道冷了,这才移步回沂园用膳。
用膳后,万岁问道:「在风里站了甚久,着实有些发冷,爱卿可知有何去处,能消一消寒气?」
琅王陪王伴驾,吃得倒是不多,此时正在一起吃茶,便放下茶盏,道:「附近有一处温泉,泡浴起来,甚是解乏……不过二殿下能否温泡?」
这泡温泉,乃是本朝风尚,最讲究个众人老少同浴,衣服除下,不分尊卑,一起喝着温酒,吃着果品温泡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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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有钱横着走 卷五 V第21章[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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