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了你,我也是一时冲动。何况今儿饶了他,岂知他日后不会再起歹心,留着他终究是个祸害,陈氏被赐死的时候,他就该跟着她去的。」沈彦钦语气淡漠,不以为然。这让余竞瑶想到了那日国舅说过的话。
「他说皇后和太子是被诬陷的,真的吗?」
沈彦钦沉默片刻,看着余竞瑶,捋顺了她额角的发丝。「也许吧,不管怎样,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别想这些了,好生休息,你若熬坏了,让宝儿怎么办?心疼他也得心疼自己啊。」说着,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扶着她躺下了。「承越还要看小侄子呢,等你好些了,我找机会带他来。」
「嗯。」余竞瑶淡淡一笑,「许久没见他了。」
沈彦钦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余竞瑶心忖,难道说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不过无论如何,这事过去了,她也不想多费心思去考虑了,还有其它待解决的事没弄清楚呢。
霁颜暗中查探,总算摸出了些头绪,在食膳房小婢松兰的私物里找出了一些生桃仁,这东西活血,孕妇禁忌,少食无状,多食会致滑胎。
这就对了,那芙蓉糕清香的苦味便是从这来的,想来能让自己滑胎,这手脚她必是做了多日了。
「能确定是她吗?」余竞瑶看着那布袋里奶白的桃仁问。
霁颜肯定地点了点头,「她嫌疑最大,我在她私物里还搜出了这些。」她双手托着一素白的绢帕,几颗银裸子上面摆着一只点翠镶宝石的蝴蝶簪,余竞瑶看到这个,心凉了半截,她都懂了。松兰是留不得了。
余竞瑶让沈彦钦去接承越来,趁宝儿被乳母带了去,她把松兰唤了来。松兰面对证物,心慌意乱,却如何都不肯承认自己有害人之心。
「那这簪子哪来的?」这东西贵重,确实不该她应有。松兰支吾了一会,低声道,「偷来的。」
很聪明,知道偷盗的罪可比蓄意害主小多了。余竞瑶冷笑,把簪子扔到了她的面前,语气虚弱,却透着森寒道,「好厉害的丫头啊,都能偷进宫里了。」
这簪子样式虽老了些,可那宝石是南洋进宫来的,那雪青色点翠,岂是寻常能见的。宫里喜带点翠的,又位高尊贵的,就那么一人,余竞瑶心寒啊。
松兰闻言,猛地一个激灵,冷汗涔涔,她怎会知道这东西是宫里的,偷盗宫中之物,那可是死罪啊。她战战兢兢伏地不起,「我不是偷的,这不是我的,王妃,不是我的。」说着,跪着朝王妃蹭了蹭,大哭起来。
霁颜见状,赶紧按下了她,拧着她不让她出声,「把小世子惊到,拿你命都不够赔!」松兰大惊,赶紧捂了口,满目的惶惶。
「我知道这簪子不是你偷的。」余竞瑶淡漠地望着松兰。她一个灶房不出的小婢,哪里能偷得到宫里的东西。「说吧,哪来的。」
「是,是钱嬷嬷给的。」松兰自知挨不过去,实话实说了。自家哥哥娶亲,寻她来要钱,她实在拿不出,家里又逼得紧,她便想到偷了。王妃生产那日,她趁乱去了嬷嬷的房里。她寻出这簪子,也知名贵,却没拿,只拿了些银两便要走,没出门便被钱嬷嬷碰了个正着。她跪下求嬷嬷不要告诉别人,嬷嬷训了她之后,甚是怜惜地叹了口气,说道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怎会去告发她,于是把那支簪子连同银两一起给了她,让她给哥哥准备娶亲。
松兰猜到这簪子值钱,可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多少,更哪里想到会是宫里的。临走前,钱嬷嬷一再嘱咐她不可以把这事与任何人说,不然枉了她一片心意了。还给了她些桃仁,说这几日见她有些咳,这东西止咳平喘。若非今儿霁颜寻到她,她都不知道这桃仁能滑胎,无论如何她也不敢害王妃啊。
「她拿你当替罪羊,你还对她感恩戴德,帮她瞒下罪行。」余竞瑶轻声叹道。
这钱嬷嬷一直贴身伺候着王妃,余竞瑶对她也算敬重,怎知会做出这样事来,竟要害自己,或者说是帮着贵妃害自己。那簪子,就是贵妃赏她的。
仔细想想,自己最后一次见贵妃是在公主府,那次她带去的下人里,可不就有钱嬷嬷,想必她们就是那个时候联系上的吧。若是如此,这桃仁她不知觉中已经服了一月有余了。这东西少食对身子有益,即便孕妇服用,也是症状浅淡,不易察觉。然而积少成多,终于在慈恩寺那日,连着受了些惊,便发作了。
余竞瑶有了滑胎的迹象,钱嬷嬷慌了。因着心虚,又怕这事查到她头上,所以趁逮到松兰的机会,把桃仁给了她。即便查出来,物证已在,松兰又是食膳房的人,结果只能是百口莫辩。可坏就坏到这簪子上了,她以为可以用簪子收买松兰,却不知这簪子被王妃认了出来。
「松兰盗窃,杖二十,赶出府去吧。」余竞瑶阖上双目摆了摆手,霁颜唤了两个家仆,堵着松兰的嘴,把她托了出去。
余竞瑶深吸了口气,对着霁颜道,「把钱嬷嬷找来吧。」
霁颜没动,神色为难,迟疑应,「钱嬷嬷走了。」
「走了?去哪了?」
「昨个说是契约到日子了,跟宁王打了招呼,回老家了。」
「她倒溜得快,无论如何把她给我找回来!」
霁颜应声退了出去。乳母见她一走,抱着宝儿进来了。余竞瑶接过宝儿,看着他还没长开的小脸,一阵阵心痛。是自己大意,没保护好他,差点害他来不到这个世上。所有伤害他的人都不会有好报的,钱嬷嬷是,宫里的那位也是。
沈彦钦把承越偷偷接来了,这还是承越第一次来宁王府,怕惹眼,只是装作郑大夫的随行小药童。沈彦钦封禅的时候,余竞瑶去看过他两次,他对这个嫂嫂的感觉很好,听闻嫂嫂生了小侄子,早就吵着要来看看。
沈彦钦没让他靠太近,他也听说小侄子身体不好,于是乖乖地站在远处伸着脖子瞧着。余竞瑶笑了,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他怎么谁都不像呢?」承越不解问道,皱起的眉头和沈彦钦一模一样。「没有兄长和嫂嫂好看。」在他眼中,这小东西可以用「丑」描述,但是他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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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转运妻 卷三 V第三十九章[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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