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将余竞瑶抱上了马,随后自己也一跃而上,回首告辞,留下一群呆愣的人,策马而去了。
二人一路沉默,余竞瑶思绪不宁,她有话想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要说的话与昨晚的事有关,若是一张口,岂不是承认了自己跟踪他?沈彦钦有温柔的一面,也有残忍的一面,只是不知道,待他发现真相会用哪一面对自己。
余竞瑶脑袋越想越乱,一时恍惚,身子歪了歪,沈彦钦忙松开了缰绳,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
「坐稳了,小心掉下去!」身后的沈彦钦冷漠地道。
马奔驰了许久,余竞瑶才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回家的路啊!两人越走越远,没多时便出了城门。一直到了城外隐匿的树林里,沈彦钦勒马停了下来。
回想昨晚那一幕正是发生在这样一片树林中,余竞瑶慌了。难道他知道自己跟踪他了?余竞瑶惊窘交加,此刻真是想逃都无处可逃了。
沈彦钦一跃而下,把余竞瑶留在了马上,他牵着马缰举目望着她,一收方才的轻松,面色凝重低声问:
「昨晚的事你都看到了?」
果然被他发现了,余竞瑶心下一沉,屏住了呼吸。看来是掩饰不了了。
「嗯。」余竞瑶应声,不敢看他,双手紧紧地抓着马鬃,好似抓住的是救命稻草,松开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沈彦钦看着马背上的她,双眉深颦,泣目含露,单薄的身子弱柳扶风似的轻颤了颤。沈彦钦的心被拧了一下。她本来就对自生畏,昨个那一幕,一定吓到她了吧。
「我杀人的时候是不是很可怕?」沈彦钦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余竞瑶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话什么意思?她惊恐万状地看了一眼马下的人。
沈彦钦收回目光,牵着马在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绿树浓荫,风清草香,马蹄嗒嗒声伴着黄鹂鸣啭,本是一副美妙夏景,可余竞瑶只觉得这凉风吹得自己头皮发麻,握着马鬃的手心都是凉浸浸的冷汗。
沈彦钦面无表情,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牵着马兀自地低述着:
「没有人天生就会杀人,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会惊恐。」
「若非走投无路,被逼无奈,谁会选择做这些?」沈彦钦语气依旧淡漠,「我不杀人,他日就会成为别人的刀下鬼。」
沈彦钦突然停了下来,回身望着马上一动不动的余竞瑶。见她依旧盯着自己的指尖,不看自己,不禁凉苦一笑。
「很可怕吧,你应该庆幸现在发现了这些,你若后悔还来得及。」说着,沈彦钦将缰绳递给了她。「如果想回去,你还可以做你晋国公府的大小姐。」
余竞瑶盯着马缰半晌,迟疑着接了过来。沈彦钦的心咯噔一声,一股汹涌的失落袭来,将他漫浸。她真的接了,可她为什么不接呢?她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到如今她一家人都在反对他们,况且她身后还有一个陆勉在等着她。沈彦钦突然觉得,昨日夜里他的隐忍克制是对的。
余竞瑶接过缰绳,随手搭在了马颈上。她直了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对视着沈彦钦。
「我落水那日,是你救的我吧。」
沈彦钦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住。
「自从落水,我每夜都会莫名地梦到一把刀。起初我想不通,直到昨晚上看到你手中那把一模一样的匕首才恍然明白,是因为我见过,所以才会梦到。那天在水底,你就是用这把刀割断水草救的我。是不是?」
沈彦钦眼中潮起潮落,然瞬间平静下来。
「我知道是你,其实从你谢世子送我回来时我就应该猜到的。而且因为救我你还受了伤。」余竞瑶瞥了一眼他的手。
沈彦钦沉默须臾,面目清冷地抬起头,语气淡漠道:「是又如何?」
余竞瑶释然,屏住的气终于吐了出来,心中的疑虑也解开了,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我们回家吧。」
余竞瑶轻声言了一句,随即又将缰绳回递给沈彦钦。沈彦钦没有接,眉宇深锁,神色肃冷道:
「你不必为了还情跟着我,你不欠我的。」
「我本来就不欠你的。」余竞瑶的拿着缰绳的手又探了探。「不管你有没有救我,我都不会离开你。」余竞瑶想了想自己嫁给他的原因,其实主动权一直都不在自己这里,于是脸色一黯,叹息一声,「除非你不要我。」
余竞瑶怅然,举着的手落了落,还没反应过来,沈彦钦纵身一跃,跨上了马背。他握着余竞瑶持缰的手,将她拥在怀里,胸膛紧贴在她的脊背上。余竞瑶感觉得到他剧烈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自己。
「你今日若不走,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了!」沈彦钦的唇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了一句,随即眉宇舒展,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大喝一声,带着余竞瑶驾马离开了。
回到王府,余竞瑶在沈彦钦的陪护下入了靖昕堂,她一颗提悬的心总算落了下,精神一放松,身子便疲惫不堪。毕竟昨晚惊悸,又思虑一夜,她片刻未得休息。看着略显憔悴的余竞瑶,沈彦钦久久未语,目光锁在余竞瑶身上,半寸不肯离,盯了半晌,嘱咐霁颜照顾好她,回书房了。
沈彦钦一走,余竞瑶便去了沐室。泡在温浴中,她感觉自己身体的疲惫和心头的阴霾都淡了去,缓缓地放松下来。
沈彦钦就像他手里的那把刀,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它终究是一把利刃。不过如今,经历种种,无论沈彦钦有多残忍,也无论自己做过什么,他的锋刃却从没朝向过自己。一缕安慰抚过心头,他对自己的好,余竞瑶感觉得到,只是这份好,不知道抵不抵得过自己和晋国公府一家的命,只怕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今日心意已表,余竞瑶是不可能再和他分开了。既然如此,那必须要试着接受他的所有,包括他的狠绝冷酷,他此刻面对的困境,以至于未来的坎坷。如今她要做的,不仅仅是保命那么简单了。
此刻书房中,沈彦钦望着跳动的烛火,想着余竞瑶今日的话,沉吟着。
「不走就好。」
只要不走,总会等到她真正接受自己的那一日。
「殿下找我?」神秘人的出现打断了沈彦钦的思绪。
「查到是谁派来的了?」沈彦钦凝神问。
神秘人惭颜,垂目答道:「还没有,属下会继续查。」
沈彦钦沉默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就差那么一点,再移毫厘剑就刺进自己的颈喉,那么死的就不是昨晚的那个刺客,而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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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转运妻 卷一 V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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