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转运妻 卷一 V第二十五章

  养了月余,余竞瑶的病才算轻了些,出入倒也自如了,只是身子依旧怕寒怕得紧。
  这些日子,除了偶尔去书房,沈彦钦差不多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余竞瑶。二人从来没有相处得这样久过,眼见着沈彦钦体贴地照顾自己,余竞瑶的那颗悬着的心安了下来。有时候余竞瑶竟觉得这场病生得也不错,起码让两个人更亲近了一些。
  从发生了落水一事后,晋国公担遣来了一众侍从。余竞瑶想到沈彦钦的习惯,又把这些人退了回去,只留下了两个可靠的家仆。国公知道后不悦,落水一事他恼羞成怒,这分明就是沈彦钦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儿,所以送仆婢,一来是照顾余竞瑶,二来也是想借此奚落沈彦钦。谁知竟让女儿退了回来,难堪的到成了自己。
  珲王那边,沈怡君本就心虚,又目睹了白芷冤死的惨状,吓得一病不起,神经恍惚,总是觉得白芷向她来讨命。虽然看了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只要不再受刺激,养些时日便会好的,可珲王还是堵了一口气。然即便如此又能怎样,毕竟自家理亏,只怨郡主太不争气了。
  晋国公是得罪不起的,所以也不敢怠慢了余竞瑶。真真是应了沈彦钦当初的那句话,「你怎知国公不会有谅解她的那日,到那个时候,你们何颜以对!」
  于是珲王变着法地讨好余竞瑶。见她身体好了些,便遣人请她来一起用膳。见他们把自己列在上位,而沈彦钦坐在下位,余竞瑶心里就极不痛快,非要和沈彦钦换了位置不可。珲王无奈,知道她的脾气,只得应了。
  席上,珲王妃让人将一盘芙蓉虾送到了余竞瑶的面前,说知道她爱吃虾,特地为她做的。余竞瑶冷笑,看来王妃这次是真的走心了,的确国公小姐最喜欢的就是这道菜。可她依旧没有领情,而是夹起一颗虾,放在了沈彦钦的碗中,看着他把这颗虾吃下了才满意。
  虽然如此,余竞瑶倒也没完全落了珲王的颜面,即便恨那个推她下水的人,她也不得不承认,救自己的毕竟是世子。
  她特地斟了一杯酒,欲敬世子,被沈彦钦拦了下。「你身子未好,不能喝酒,我代你敬世子。」
  沈彦钦举杯,对着沈彦霖言了一句,「谢世子送皇子妃回来。」一饮而尽。
  沈彦霖被沈彦钦这一敬,未喜反惊,不过也只是那一刹那,杯酒下肚,便也欢颜一笑。
  笑是笑了,余竞瑶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珲王府对余竞瑶的示好依然没有懈怠。
  王妃把珍藏的云锦送了来,余竞瑶以一句「不适合三皇子」,把来人都打发回去了。王妃又捡最新鲜的水果送了来,也都被余竞瑶遣送到了沈彦钦的书房。
  余竞瑶油盐不进,王妃少不了积了怨气。毕竟女儿被吓得不轻,她怎不心疼,可碍着晋国公的威势,她又不敢发作,不然岂还留得下这余竞瑶。想想自己这王妃做得也是够忍辱的了。
  原以为这晋国公和女儿是一刀两断了,只不过是没动真格,关键时刻,她还是有这国公父亲护着。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谨慎些。看来日后再想惹这皇子妃,也没那么容易了。
  王妃倚在春韵堂的床榻上叹息,胸中这口气,怎都平不下。外有晋国公护着,内有沈彦钦守着,她根本奈何不了余竞瑶。
  想到沈彦钦,王妃突然忆起余竞瑶的病,沈彦钦如何都不肯让郑大夫以外的人接近她,自己带去的大夫,也都被他辞退了,这其中莫不是有何蹊跷?
  王妃双眸一亮,蓦地坐直了身子。
  「衾儿,偷偷弄些皇子妃的药渣来。」
  一早,瞧余竞瑶精神不错,沈彦钦去了书房,然就在这时,有人来送水果。
  沈彦钦看着这些水果,知道又是珲王送来,被余竞瑶发配到这的。她还真是孩子气。
  想来这么久,余竞瑶的苦头也算吃了不少了,沈彦钦以为她会后悔,如今瞧来倒是愈战愈勇。
  沈彦钦放下手头的事,回了靖昕堂,然一入内室,便发现气氛不对。
  余竞瑶坐在床边,无力地倚着床栏。病愈的她仍显清瘦,清媚的一张脸苍白颓萎,双眼失神地望着面前的药碗,迷茫,空洞,一瞬间又哀婉欲绝。
  沈彦钦走过去,余竞瑶闻声抬头,先是一愕,泪花水晶似得凝住了,随即眼皮一垂,便簌簌地流了下来。
  「怎么了?」沈彦钦站在她面前,凝眉道。
  余竞瑶不语,只是低着头。
  「出了什么事?」沈彦钦语气柔了几分。
  余竞瑶抬起头,楚楚地望着沈彦钦,蝶须似的长睫还挂着欲坠的泪珠,每一次轻眨都让沈彦钦的心跟着颤动。
  「我生不了孩子了,是不是?」
  余竞瑶的声音透着无限哀绝,听得沈彦钦的心猛地被一击,骤停。他深吸了一口气,耸起的剑眉间,蹙痕更深了。
  见他的神情,余竞瑶懂了,忍不住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沈彦钦望着她,目光里说不清是愤恨还是疼惜。他挪开了余竞瑶掩面的手,握在掌心,温柔地安慰着。
  「不要难过,大夫说了,只是可能,养好了身子还是可以的。」
  余竞瑶不应。只是可能?若只是可能为何所有人都瞒着她。若不是今日送水果的小婢提到,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皇子妃本就体寒,月事未尽又被寒水侵体,只怕日后难孕了……」
  小婢的话把余竞瑶的心撕碎揉烂了。虽说她从未想过生孩子的事,可如今告诉她不能有孕,她绝对接受不了。没有什么比剥夺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利更残忍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余竞瑶呜咽,喃喃着。沈彦钦沉默,轻轻试了试她脸上的泪,把她围在了自己的怀中。
  哭了好一阵,余竞瑶渐渐地平复下来。她抬起抵在沈彦钦身上的头,坐直了身子,软语道:「我没事的。」
  沈彦钦将消息封锁得如此隐秘,珲王府的一个小婢如何知晓?无非是受人指使的,这人的心思余竞瑶也猜得出,不过想让她一蹶不振罢了。不过余竞瑶不会遂了这人的意,也更不想沈彦钦为她担忧。
  「我会听大夫的,好好养身体,殿下放心。」 她眨动着双眼,泪痕斑斑的脸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笑容如此涩苦,让沈彦钦的心更是锥刺似的疼。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捏得余竞瑶手指都有些疼了。可一瞬,他目光又柔了下来,蕴着暖暖温情,摸了摸余竞瑶的头笑了。「嗯,你好好休息。」
  晚上,沈彦钦从沐室回来,发现余竞瑶坐在床边发呆,见到他,张了张唇,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微笑了笑,便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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