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是第一次听说,刑杖打人不疼的这种话。皇太后这见解也是异于常人啊。」皇上冷笑了一下,边说边蹲下身,就见秦翩翩将头埋在长凳里,身体一直在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
明知道他来了,她却不肯抬头。
萧尧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道:「桃婉仪,你告诉皇太后,你疼不疼?」
秦翩翩的抽泣声从无到有,由小变大,最后逐渐充斥着整个大殿。
「疼,嫔妾好疼啊,呜呜——」她开始嚎哭,却依旧不肯抬头,双手死死地抱住长凳,眼泪吧嗒吧嗒落在长凳上,沾湿了她的衣襟,溢出来的泪水顺着凳子腿往下流。
「嫔妾的皮被抽烂了,血流出来了,刑杖像是铁棍一样,一下一下打在嫔妾的骨头上,像把嫔妾的骨头都要敲碎了,嫔妾残了,废了……」
秦翩翩的嚎哭从不矫揉造作,反而真实又伤感,是个人都能感到她的疼。
桃婉仪这种哭诉,一向都是教科书式的,不像其他妃嫔主子那种腻腻歪歪梨花带落雨的,她从来都是目的明确。
萧尧没说话,直直地看向皇太后,冷漠的眼神中带出的是几分逼迫。
显然他在说,皇太后之前的话就是胡说八道。
皇上这个眼神,太像先皇每次维护高太后的时候,一下子就刺激到了皇太后。
「皇帝,你不会真的信一个婉仪说的话,而不信哀家吧?这都是女人想让你心疼的小把戏而已。」
皇太后的双手抓紧了凤椅的两边,她说这个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又是这个眼神,父子俩一模一样,为何对她这么冷漠?
萧尧勾着唇,露出一个很细小的微笑,轻声道:「皇太后,她是朕的枕边人。」
这句话的含义不言而喻,不信枕边人难道还信你一个老太婆吗?
顿时这句话就戳中了皇太后的内心,她气得整个人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激动地道:「皇帝,你的枕边人只有正宫皇后,她一个从四品婉仪也配?」
萧尧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眸光一点点变得阴沉下来,像是失去了太阳一般暗无天日。
「朕说是,她就是。朕说不是,就不是,皇后也不例外。」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镇定而坚决,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冒出来,森冷如寒霜。
皇太后脸上的神色急变,血色一点点消失,连嘴唇都泛着青白。
这个小兔崽子绝对是在嘲讽她!
呵,好一个皇后也不例外,这说得就是她啊。
正宫皇后又怎样,先皇的枕边人从来都不是她!
「皇上,你什么意思?」皇太后踉跄了两下,险些摔倒,幸好一旁的周婉及时扶住她。
如今的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了,大殿里落针可闻,别说周婉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怕是这里位份最高的娴贵妃,也都屏声敛气地头都不敢抬。
这是皇上与皇太后交锋的时候,根本没有她们置喙的余地。
同时殿内除了秦翩翩之外的每一个妃嫔,内心都是焦灼而恐惧的。
皇上为了一个桃婉仪,直接正面怼皇太后,还是用这样毫不客气的方式。
「皇太后,你逾矩了。」萧尧冷冷地抬起眼皮与她直视着,不紧不慢地道:「朕从记事起,就知道太后留在宫里是享清福的,含饴弄孙便可,后宫里的闲事能不管就不管。当年朕的皇祖母,也就是您的姑母,一直是朕最敬佩的女子,她便是如此。朕也希望您能够不逊色于她。」
「你说哀家多管闲事?笑话,哀家喘上一口气,这后宫就有哀家能管的一日。皇帝你今日所说的话就是大不敬,改明儿你上朝的时候,不妨去问问文武大臣,你没有皇后,哀家帮你管理后宫是不是天经地义?」皇太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冲他吼。
先皇为了一个女人压制她便罢了,她的确奈何不了先皇,可是眼前这个皇上,是她的晚辈,一个刚登基还不到两年的新皇,前朝都没弄安稳,就想踩到她头上来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皇上见她如此有失仪态,不由得笑开了。
「皇太后此言差矣,您该管的是管父皇的女人,朕的女人就不劳您操心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家务事,朕觉得没必要拿去前朝说。皇太后似乎累了,朕就不打扰你颐享天年了。」
萧尧边说边揽住了秦翩翩,就这么打横抱起她。
因为在抱她的时候,碰到腰背那是必然的事情,秦翩翩不由得抖了两下,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脑。
「皇上,你这话什么意思,给哀家站住!你难道真的要为一个婉仪忤逆哀家?红颜祸水啊。」皇太后见他说得如此决绝,脸上的神色颇为狰狞,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冲他吼道。
可惜萧尧怀里抱着秦翩翩,连头都没回,只是脚步顿了顿,让秦翩翩躺的更舒服一点,便领着大队人马离开了。
皇太后呼哧带喘的,一双眼睛通红,她只觉得胸闷气短,浑身都不舒坦,好像先皇对她的那种噩梦再次侵袭而来一样。
「只要哀家活一日,哀家就偏要管这后宫一天。我倒要看看,皇上如何牵制哀家!」
哪怕皇上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大殿之内了,皇太后依旧不甘心,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殿门口,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过她这番话,皇上自然是听不到了,也就殿内这些妃嫔们能听到。
不过众人的心里都泛起了嘀咕,皇上今日与皇太后这么一闹,到底以后皇太后还能不能坐稳后宫第一把手的位置,就难说了。
她们这些妃嫔,到底要不要继续追随皇太后,还是另投高太后门下,这都是需要考量的。
毕竟方才皇上与皇太后争锋相对的时候,两人说得都是气话,究竟结果如何得等着看后续。
等皇上冷静下来之后,是否还会采取什么措施,毕竟在这些妃嫔的眼中,桃婉仪还没被打两板子呢,只是一些皮外伤,又没有伤筋动骨,皇上应当不会如何。
先帝去了,皇上想对皇太后开刀还真的不容易,越不是亲生的,下手越要忌讳,前朝那些朝臣指不定真的能喷死他。
周婉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一直紧张地交握着,实际上她的感觉很不好。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比皇太后看得要更加清楚。
皇上对桃婉仪就算没有动心思,那也是不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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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撩帝日常 卷二 V第二十二章[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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