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看择个吉日,再准备香案,你就正式拜我做干爹,我正式收你做干女儿吧,你觉得如何?」他换上正经且认真的表情,看着笑容满面的丫头说。
乔雨青慢慢地收起脸上的笑容,换上与他一样正经的神情,认真的看了他半晌,问他,「大叔是认真的?」
上辈子他们相识时,她已是个独当一面的女神医,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虽然后来两人相处的确有那么一点父女的味道、但司徒大叔却从未有过收她做干女儿的念头。
如今提前了十余年相识,她成了个小丫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没想到反倒让他有了这个念头。
「是认真的。」司徒昭神色严肃的点头应道,一顿后又道:「你不需要担心我有什么仇家,和我扯上关系会不会连累你,我向来不爱留后患,加上这些年我因受伤隐姓埋名多年,江湖早有我已不在人世的传言。所以以后只要我不再插手管江湖事,就算是退出江湖了。」
「我没担心。」乔雨青摇头道。
她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一般有脑子的人是不会找她麻烦或是得罪她的,因为谁都会有需要救命的时候,得罪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啻是自断后路,自掘坟墓。
「那么丫头你的意思是?」
「好。」
「小子,快恭喜我,快点,哈哈哈……」
司徒昭像阵风般的刮进司马君泽的房里,让正待在司马君泽房里与之议事的易明雄瞬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但碍于少爷什么话也没说,他再不满不悦也不能越俎代庖,顶多只能将表现在脸上而已。
「大叔是不是身子彻底康复了,所以才这么开心?」司马君泽笑容满面的看着他说,知道今日是他连续用药的最后一日,也替他感到高兴。
「是康复了,不过我不是在为这个开心,哈哈哈……」司徒昭哈哈笑道,喜悦之情完全溢于言表。
「那么大叔是在为什么事开心?」司马君泽好奇的问。
「你猜猜看。」
「我猜司徒兄应该是为了病治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在高兴吧?」易明雄忍不住开口说道,真恨不得这家伙赶紧离开,免得整天在少爷面前或山庄里晃来晃去的,看了碍眼。
司徒昭毫不在意他语气中希望自己赶紧离开的期待,只因为他心情好。
「易兄猜错了,再猜猜看。」他笑咪咪的说。
易明雄抿了抿嘴巴,一点也不想陪他玩猜猜看的游戏。既然不是他所期待的事,他也懒得再理会他。
「我来猜,是不是乔姑娘答应酿酒给大叔了?」司马君泽猜道。
司徒昭脸上的笑容一僵,惋惜的摇头叹道:「不是,这大概就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了。那丫头总说她忙,没空。」
「都是为了我。」司马君泽歉疚道。
「没错,就是为了你这小子。」司徒昭瞪眼道。「我可告诉你呀,等丫头治好你的病之后,你可别忘恩负义的辜负那丫头,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啊?」司马君泽呆了一呆,一时没能领悟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辜负?
「啊什么?」司徒昭继续瞪眼道:「我告诉你——」
「大叔!」乔雨青的声音倏然从房门外响起,拦住了司徒昭的口无遮拦。
司徒昭转头看向她,咧嘴道:「丫头你来啦,我正在警告这小子——」
「大叔,你不是说要去找人看日子,还有准备香案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乔雨青直接打断他,朝他蹙了蹙眉头。
「我是要找人啊,找这位易总管。不过前院没找到,有下人跟我说他在这里,我不就到这里来找人了吗。」司徒昭有些讪讪然的答道,算是看出准干女儿有些不高兴了。
是因为他说他警告了司马君泽这小子吗?
如果是的话,可真让他这个做爹的心塞啊。她都还没嫁给这小子呢,竟然这么快就向着对方了,这可真是……
「丫头,你这样爹会吃醋的。」他难过道。
「爹?!」司马君泽和易明雄异口同声的惊叫道。
「小子,我还不是你爹,别叫这么亲密。」司徒昭倏然转头瞪了司马君泽一眼,又撇了撇唇对易明雄道:「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别乱叫。」
易明雄满脸黑线,他也没这么不要脸的老子。
可是这家伙刚才那句「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家伙真是乔姑娘的亲爹,父女俩刚刚才相认?
真如此的话,这事也未免太凑巧了吧?况且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觉得有哪里长得像,怎么可能会是父女呢?太可疑了。
不比易明雄一瞬间就想了那么多,司马君泽根本什么都没想,只觉得惊愕,还有好奇。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然后突然想起刚才乔雨青似乎有提到什么看日子、备香案的字眼,所以——「乔姑娘,你要认司徒大叔做干爹?」他惊讶的脱口道。
「嗯,不过还得找个日子告知天地神明才能算正式认亲。」乔雨青点头答道。
「这真是个好消息,恭喜两位了。」司马君泽笑逐颜开,真心为两人开心道,心里却有些羡慕。
这段时间他时常和司徒大叔相处,对于这位生性洒脱开朗、豪放不羁的大叔,他是真的从佩服到孺慕。
他侗服他的坚忍不拔,即便身受重伤的折磨,还能咬牙四处寻药多年,在得到梦寐以求的稀珍之药逢仙果之后,竟还能冷静自持的耐心等待寻找一个真正能救他的人出现,一等又是几年的时间。
他也佩服他的洒脱和开朗,因为普通人若经历他的遭遇,心性从成早已扭曲成魔了,可是他还能笑口常开,心平气和的。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佩服他的,他最佩服的是他的放下。
大叔的出身来历,大叔年少时在自家的遭遇,大叔对父母的爱恨、对手足的憎怨,大叔全都跟他说了,用着说词平静的口吻,没掺杂一丝私人情绪在内。
他问大叔不恨不怨吗?
司徒大叔说:「我曾经也恨过怨过,但又能如何?报仇吗?对着血缘至亲挥舞刀剑夺其性命吗?」
大叔摇了摇头,神情平静如水面,不起一丝涟漪。
「我不在意旁人眼光,也不介意千夫所指,可问题在于我还不够冷血,我下不了手,我做不到手刃亲人,所以我选择离开,我选择放下,不再为那些不爱我、伤害我的人伤心、纠结、难过,我选择放过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自己。」
「真的想放下就能放下吗?」
「不能。」
「那……」
「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良药。」他开朗的笑「等哪天你突然抬起头来感觉海阔天空,那时你便是真正的放下了。」
他大概明白司徒大叔的意思,只是要做到真的很难。
是以他才会如此佩服司徒大叔,才会对他产生孺慕之情,因为从未有一个长辈如此有耐心的与他说话,不仅教人情世故,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为他纡解深深压抑在他心里那几乎快逼得他疯狂的躁郁想法与情绪。
唉,真的是有点羡慕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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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大夫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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