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就没想过,那些禁卫军会伤着儿臣?」易承歆怒问。
「歆儿!」皇后起身低斥。「你竟敢用如此大逆不道的口气与陛下说话,你这是向天借胆了是不?!」
皇帝扬了扬手,阻止皇后的斥喝,道:「无妨,让他说去。」
易承歆又道:「南又宁不过是个弱书生,连骑马都不会,犯得着大张旗鼓的让禁卫军来逮人吗?再说了礼部侍郎曾经与肃亲王同谋,这又关南又宁什么事?她是无辜的!」
「歆儿!」见儿子越说越激昂,神情愤慨,皇后就怕他当真触怒了皇帝。
「你说南又宁是无辜的?」
皇帝冷笑,顺手将案上的棋盘一推,登时,棋盘掷地有声,黑白双子散落一地,声响虽不算大,可在此刻如此静谧的夜里,却是格外教人惊心。
「逆臣之子,岂会是无辜?你身为太子,岂会不懂这条理?过去授给你的那些经国之道,治朝之能。你都扔到哪儿去了?!」
面对皇帝这席严厉的责骂,易承歆硬是不服,不理会一旁皇后的劝阻,执意争出一个高下。
「南至坚是逆臣,可当年他帮着肃亲王谋反之时,南又宁压根儿还未出世,她何罪之有?」
「逆子!你这是存心与朕作对?」皇帝拍案而起,怒不可抑。
皇后忙上前扶住皇帝,苦苦哀劝:「陛下,歆儿孩子心性重,尚不知事情的轻重,您就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了,饶恕他吧!」
「岂有此理!」皇帝推开了皇后,下了炕,快步上前,举手便甩了易承歆一个响亮的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一落下,一旁的太监宫人们霎时全跪了满地,整座偌大寝宫静如死城。
太子可是皇帝最疼宠的孩子,从小到大聪颖早慧,未曾与皇帝起过冲突,更遑论是如方才那般出言不逊的顶撞,这一巴掌当真是震动了西凉整座江山。
「陛下!」皇后尖叫一声,随即跟着跪了下来。
易承歆面上挨了一掌,俊颜随即浮现一只清晰掌印,火焰窜烧般的疼痛,迅速在脸上蔓延开来。
可他依旧站得直挺,挪正了被打偏的俊颜,目光无惧的迎视皇帝。
见他流露出这般无所思惧的摄人气魄,皇帝虽是怒火高涨,却忽然笑出了声。
「好,有气魄,西凉王朝就是需要这样的帝王。」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易承歆的肩头,面上怒气犹在,只是没那样炽烈。
「朕知道你对南又宁有情有义,你可曾想过吗?你若是一时走偏了路,届时整座西凉江山都可能随你一同倾覆,南又宁只是一个逆臣之子,你却为了他甘犯天威,你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眼下这模样有多丢人!」
听出皇帝话中的暗示,易承歆暗自一震,刹那间恍然大悟,何以父皇非得如此大阵仗的闯临华宫逮人,何以父皇非要南又宁的命不可……
「你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着,那个南又宁是你的男宠,而不是教授你佛义的少师!」
果不其然,皇帝接下来脱口的这句话,证实了易承歆的臆测!
原来他与南又宁的关系,看在旁人眼中,竟是如此暖昧,而他却也未曾发觉旁人的猜忌,更未曾想过,他对南又宁的好,反替南又宁惹来杀机。
至此,易承歆醒悟了一切。
父皇虽恨极了当年协佐肃亲王谋反的南至坚,可他之所以非置南又宁于死地不可,最主要还是忌违南又宁与他的过从甚密,就怕两人当真萌生不该有的情愫。
他出生时,太祖虽已仙逝,可关于太祖年轻时曾受男宠迷惑,险些误国一事,他也曾听皇祖母提起过,自是不陌生的。
但他压根儿没想到,父皇与母后这些人,对此等事情如此忌惮,即便他与南又宁清清白白,未曾有过不该有的碰触,可他们依然如此防备。
但,父皇与旁人又怎会晓得,他们眼中的那个单薄少年,彻头彻尾就不是个男儿身,而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可他什么话都不能说,更不能向任何人暴露南又宁的身分,那样无疑只是雪上加霜,反让父皇更有理由处死南又宁。
易承歆心思一定,态度坚决的反驳道:「儿臣不过是把南又宁当作兄弟一般看待,什么男宠的,未免太过可笑。」
「兄弟?你可是太子,与那样的逆臣之子称兄道弟,成何体统?」皇帝只当他是强辩,不愿承认对南又宁的那份心思,自然不信。
「歆儿,你听母后一句劝,那个南又宁留不得,你已受他影响太深,若是他继续留下来,母后就怕你会把持不住……」
皇后一脸担忧,点到即止,不愿将话说得太明,就怕会惹得易承歆心生难堪。
易承歆面色僵青,满腔怒火却只能隐忍,他稍作收敛,放低了语气言道:「儿臣长这么大,未曾求过父皇与母后什么,这一回儿臣只求你们一件事,放南又宁一条生路,就算将她贬为庶民,逐出宫外也好,只要能留她一条性命,儿臣便心满意足了。」
看着一向骄矜狂傲的儿子,此时如此低声下气,皇帝眸色更寒,可他心下清楚,倘若他当真处死了南又宁,已受迷惑的儿子,肯定会恨上自己,他虽贵为天子,却也同为人父,不能罔顾父子之情。
皇帝思索再三,扬嗓喊来了内侍大总管:「福安。」
始终只敢待在寝室外静候的内侍大总管,随即快步入内,听候差遣。
「去告诉杜欢,看在太子求情的份上,南又宁流放边关,永远不许回皇京。」皇帝高声宣令:「至于南氏一家,罪该当诛,不许留下可活口!」
得令之后,大总管领命而去,准备前往御史台,向御史中丞杜欢上禀口谕。
皇帝转而望向一脸不可置信的易承歆,道:「朕如你所愿,留南又宁一命,这样你总该满意了?」
「父皇这么做,与即刻杀了她有何两样?!」易承歆非但不领情,反而越发愤怒。
流放边关,永远不许回皇京……
这无疑只是表面上饶南又宁一命,实则让她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
西凉边关一带是不毛之地,经常受到南蛮的侵犯,因此罕有人烟,镇守边关的西凉大军,亦多是带罪之身,遭朝廷流放充军的官兵,他们在那儿已是自顾不暇,少有纪律,对待被流放的官员自然不可能客气到哪
去。
甭说是女子,即便是长年习武的男子,过上了流放边关的日子,肯定熬不了太久,甚有可能染上重病,抑或水土不服而倒下。
「歆儿,陛下是给你面子,方会放南又宁一条生路,流放边关已是对乱臣贼子最宽容的做法,你莫要再与陛下讨价还价。」皇后出声缓颊。
「儿臣不服!」易承歆怒言,转过身便要离开。
「站住!你这是要上哪儿?」皇帝怒斥。
「断然父皇如此不通人情,罔顾儿臣如此苦苦相求,那么儿臣也甭管这么多了,儿臣这就去把南又宁救下,父皇若想治儿臣的罪,那便尽管治吧!」
「歆儿!」皇后放声尖叫。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独宠罪臣 第二十一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