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钧当年与你爹是同袍,两人一起出兵攻打南蛮,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虽然近年来少有来往,可当年生死至交的情谊犹在,你爹思来想去,只有袁钧能够请托。」
「我不明白,爹跟娘为何如何着急?」南又宁只觉心中闹慌,想阻止这一切。
「你可晓得,太子待你特殊,这样容易招来灾祸。」
南又宁一愣,望着韩氏布滋忧虑的神情,他喉头一窒。莫非娘亲看出了什么?
韩氏复道:「我知道你是迫于无奈,不得不与太子日日相对,可太子对你是异常亲热,已属古怪,就连太后与皇后都心生提防。」
「提防什么?」南又宁焦灼反问:「我与太子同是男儿身,有什么好防的?」
韩氏望着他那一脸浮躁,叹了口气,道:「你应当不晓得,当年西凉太祖曾有过一个男宠。」
南又宁僵住,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丝声响。
他明白娘亲口中提及的西凉太祖,便是西凉王朝的开国皇帝,西凉人向来尊称为皇太祖,死后世人起封谥号为仁帝。
皇太祖在西凉子民心目中,地位堪比神佛,当初便是太祖亲自领兵攻打南蛮,收复被南蛮占领的土地,方开创今日的西凉盛世。
「太祖……曾有过男宠?可这在西凉史书里从未提及,我更没听谁说过这事。」南又宁震惊极了。
「那是当然。」韩氏一点也不意外。「这事只有深宫之人以及宫中年资较长的老太监才知悉,毕竟这事说起来算不得是光彩之事。」
「太祖有男宠,这又与我何关?」南又宁面色越发惨白,心中却已悄然有了个底,只是不愿深想。
「当年那个男宠曾经危及后宫,甚至一度干政,若非太祖及时收手,只怕当时的朝王会是一番腥风血雨。」韩氏优心忡忡的言道:「皇族子怕是记取了太祖的教训,因此对这种事格外重视,就怕皇族里有人重蹈覆辙。」
「娘,你说太子他……不可能!」南又宁难掩激动的代易承歆反驳。「殿下他不可能对我有那份心思,我天天跟他在一块儿,我比谁都清楚他的性子,他那样的人,怎可能对我——」
「我相信殿下对你只有君臣之情。」韩氏不愿过于刺激南又宁的情绪,连忙出声安抚。「只是,光只有我们相信又有何用?就连英明神武的太祖亦曾走偏,你说太后等人是否提防旧事重演?」
这下,南又宁总算是听明白了。
他,大彻大悟明白了爹娘的苦心。
爹娘是忧心皇室对他与太子的关系起了疑义,更怕为了杜绝后患,恐会对他不利。
为了以正视听,更为了洗刷暧昧之嫌,爹娘不得不出此下策,想方设法替他说门亲事。
只是,以他这样不伦不类的德性,世上有哪个女子愿意嫁?
「宁儿,你应当明白,陛下对南家一直十分冷淡,多年来你父亲未曾受过重用,如今太子待你如亲,这并非好事,但我们又能如何?只能想法子避开祸端。」
南又宁沉默以对,低垂的眉眼染上了一丝颓然,不再试着与韩氏对辩。
只因他很清楚,中年之后笃信佛教的父亲与娘亲,比谁都信命,亦比谁都认命。
既然命运如此,爹娘便会想尽法子避祸,而非正面迎战,他们总说,人斗不过天,天斗不过神佛,神佛之上,犹有因缘,因缘一定,任谁都无法撼动。
这条道理,还是当年为他星宿命盘的圆通大师,传给父亲与娘亲的,不想,父亲与娘亲当真听进心坎里,从此深信不疑。
「你爹会好好跟袁大人说亲,袁大人膝下儿女无双,只要有一个愿意,这门亲事便能成,到时她若进门,我们也不会亏待人家,定会好好照顾。」
「……她若嫁进南家,那便是守一辈子的活寡,这样岂不是害了人家?」
尽管明白爹娘的苦心,可南又宁仍是不免替即将嫁入南家的那个姑娘惋惜,甚至有些心生愧疚。
韩氏却不这么想,她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泛着一丝惘然。
「圆通大师说过的那些话,难道你全忘了吗?」韩氏笑得淡然,眼底却藏不住一股未知的惧怕。
「我记得。」南又宁扬眸回望娘亲,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以及浓浓的悲哀
「我知道,爹娘让你这般活着,对你甚是不公,可你是南家唯一的希望,倘若……」韩氏略略一顿,神色黯然地接着道:「倘若圆通大师说的那个劫当真应验,那么只有你能替南家守住一条活路。」
南又宁涩然回道:「娘,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又能有什么活路?」
「你有的,大师替人算的命从未出错过,他说过的话,总是一—应验,所以,我们必得照大师的话去做,方能替南家挣得一条生路。」
见母亲笃信不疑,南又宁也只能回以苦笑,不再做无谓的辩道。
当初若非圆通大师替他排了命盘,又断言南家未来的劫数,今日一切都将不同……但,世间唯有因果,没有如果。
他既是以南家嫡子的身分出现在众人面前,终其一生便只能以这个身分活下去,眼前不会有第二条路能让他选择。
这些事,他已铭刻于心,早已看破,早该习惯,然而……为何近来他的心如此不甘,如此不愿,甚至对这一切感到痛恨与厌倦?
南又宁撇眸望向窗外,望向那满园盛开明媚的娇艳海棠,他的胸口积满了苦涩与烦闷,却是无人可诉,只能压抑于心。
夜渐深,南家大宅的灯火逐一黯下,南风徐徐吹拂,惊响了远处花厅檐下的琉璃风铃,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回荡在风中,若有似无。
南又宁更衣就寝,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眠。
他一闭上眼,便浮现某张跋扈的俊颜,张开眼时,前两日娘亲说的那些话,异常清晰地彻耳畔,连带地,就连娘亲耳提面命的神态,亦一并浮现在眼前。
那些话,那些神情,像无数巨石,压得他几欲喘不过气。
他心烦意乱,呼息短促,胸中生闷,正欲下榻喝水时,平日伺候他生活起居的小婢梨儿,竟在门外低低喊起了声。
「公子?公子?您睡下了吗?」梨儿的声嗓透着几分焦灼。
南又宁只着锦白中衣,散着一头长发,手里端着一杯茶,绕过大插屏,来到外间推开了门。
「夜深了,怎么还在这儿扰人?」南又宁轻蹙眉心的低压。
「公子,太子殿下……」
梨儿话声未落,就见高着灯的长廊另一头,走来了数道修长人影。
南又宁霎时瞪大了眼,手里那杯茶险些拿不稳,正欲转身回房披衣,身后已响起熟悉又令他心悸的低沉声嗓。
「少师果真还没睡下。」易承歆饱含戏谑的嗓音,回荡在静谧的后宅里。
南又宁侧过身,撇了梨儿一眼,闷声质问:「殿下来了,为何这么迟才通报?」
梨儿愧疚又为难地回道:「殿下说夜深了,不想扰着大人与夫人,所以不让下人们通报,小的还是得了总管的令,便火烧地赶来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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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罪臣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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