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撩心 卷三 第24章[03.27]

  景行瑜平日里有些不着调,只是这回, 他知道他们真的是摊上了事儿,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替沈家人背了庆州和汾州失陷的黑锅,但是只要有沈太后在,除非明远伯父通敌叛国, 否则明远伯府犯再大的错,也不会出事。
  而庆州和汾州失陷的事,朝廷又必须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口黑锅,早在他们出发去西北前,景行瑜和沈溪石便已预料过,而林将军完全是被丹国的细作和福州杨家拉下水的。
  此时张丞相面对着前途未卜的林承彦和沈溪石、景行瑜, 心有戚戚焉。因着杜恒言,他对旗鼓相当的林承彦一直观感复杂,可是现在知道对方即将要面临的险境,又为这位多年的同僚感到担忧。两人依着规矩说了几句表达吾皇皇恩浩荡的场面话,张丞相又过去拍了拍沈溪石的肩膀,对着这位自己一直看好的小辈,语气温和地道:「听说你受了伤,这几日长途奔波,可还受得住?」
  沈溪石恭敬地道:「回丞相,彦卿身体尚可,谢丞相关心。」
  张丞相摇头失笑,「你我二人说还需这些客套话?等你好了,我俩再切磋几盘。」
  话里的偏护之意十分明显,在这样的时候,张丞相丝毫不避嫌,让沈溪石看他的眼里,不由多了几分感激。
  沈溪石再次上马往宫门去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茶楼上的言倾,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待一行人走远了,荔儿过来道:「主子,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顾言倾点点头,溪石在外奔波多日,她旁得帮不了,可是能让他回家后,感受到家的温暖。
  一直到天黑,沈溪石也没有回来,厨房里的热水已经烧了好几回,便是粥也熬了几遍,顾言倾总希望溪石回来能吃一口新鲜的,她自己下厨做了两道菜,一道水煮鱼,一道小鸡蘑菇,都是从庄子上带回来的食材,其他的都等着溪石回来后,让厨房再做。
  可是眼看着快到了戌正一刻了,门口那边还没有动静,顾言倾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藿儿去了前院候着,荔儿跟在顾言倾身边伺候,见主子时不时地抬眼看门外,眉头越来越皱,柔声劝道:「主子,要不您先沐浴吧,这样等姑爷回来了,您也好照顾他。」
  顾言倾这时候急得脑子有些空白,听荔儿说,就照着做了,她不担心溪石回来得晚,她是担心溪石直接就被那帮子大臣按了罪名,扣押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顾言倾简直不敢想下去。
  荔儿见主子进了屏风后头,心头微微吁了一口气,她怕主子枯坐一夜,明日要是真穿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主子身体会受不住,望着瑞兽小铜炉里幽幽燃着的沉水香,荔儿想着,加了一味安神香进去。
  刚刚做好,门外忽然传来滞重的脚步声,荔儿尚不及出去看,便听到了沈枢相一声长一声短的「阿倾,阿倾!」
  在十月初的凉夜里,清泠又饱含深情的呼唤,像是一首琴声里最撩人心魄的音符,屏风后头的顾言倾「哗」地一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拿起屏风上的寝衣胡乱地套了起来,她一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滴着水,一双黑亮的眼睛眸光潋滟,沈溪石望着她,一把抱进了怀里,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面前人软香的身躯,正是他在西北,在昏迷中魂牵梦绕,念念不忘,思之险些成狂的。
  荔儿去厨房吩咐了,一出走廊才看见藿儿气喘吁吁地往这边来,「相爷跑得太快了,我,我都赶不上。」
  荔儿笑着拉了她一把,「现在不用伺候,你跟我一起去厨房吧!」
  待厨房又新送了水过来,言倾便帮着溪石沐浴,待手碰到他贴身的亵衣的时候,沈溪石忽地握住了她的手,笑道:「阿倾,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有。」见言倾眼里有些茫然,眼睛在她柔软如玉的手上轻轻一撩,哑声笑道:「夫人若是再帮我洗,我想我今天的晚饭是吃不成了,毕竟饿得太久,可能会废寝忘食。」
  他在「饿」字上头,略微咬重了音,眼里的情`欲让顾言倾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能,轻轻瞪了他一眼,咬着唇往厨房去了。
  她一走,沈溪石的眼眸就暗了下来,他身上的伤虽好了,可是疤痕却依旧触目惊心,他怕吓了她。
  沈溪石不知道的是,他的隐瞒,很快就被揭发。
  当漆黑的夜里,垂着童子采莲的床幔的拔步床上,里头的人正闹得欢愉的时候,身下的小娘子在触摸到他背后的疤痕时,立即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沈溪石一边懊恼自个后背的疤好得太慢,一边心疼哭得伤心的媳妇,可许是真的饿了太久,他的身形依旧没有停顿下来,小娘子抽抽啼啼的哭泣声中,伴随着男子微微压抑的喘息和难以言喻的声响。
  这一夜顾言倾到底心疼他在外头受了那许多的苦,没有将他推下床,等第二日醒来顾言倾醒来,却蛮着一张脸,对他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
  沈溪石自知理亏,跟着人前院后院地跑,两人正闹着,许伯来报,景阳侯求见。
  沈溪石也知道这些日子侯夫人一直陪着言倾住在一起,景阳侯这回怕是来接人的,沈溪石感念他不在京的这些日子,景阳侯对沈府的看顾,当下便让人请了进来,顾言倾自去客院里找魏静晏了,魏静晏正在收拾自个的东西,见顾言倾进来,笑道:「我正准备回国公府住些日子呢!」
  顾言倾轻声笑道:「侯爷来了,在前头和溪石聊天呢,我想他大概是来接你回去的,阿晏,你和侯爷之间,也不能一直这样逃避。」
  魏静晏苦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顾言倾走近,「若是他是个鱼木珠子,我们阿晏就不要再理他,我俩一起过日子。」
  魏静晏见她今日气色红润,眉目间隐隐有女子的娇媚,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揶揄道:「溪石可是刚刚回来,你也舍得?」
  顾言倾脸色微红,知道静晏暗指的是什么。
  后头,魏静晏到底还是跟着景阳侯回了侯府,沈溪石看着言倾有些担忧的目光,笑道:「我听景阳侯的意思,这一回魏氏回去,怕是想再出来小住是不可能的了,你大可放心。」
  顾言倾白了他一眼,从沈溪石身边过去,手腕却被后头的人一把抓住,沈溪石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阿倾,你又要抛弃我吗?」
  话音里的落寞与寂寥,让顾言倾心口一颤,缓缓地泛上来一点酸楚,回身瞪着他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和我只字不提,若不是这回陛下急招你回来,你是不是还想着瞒我一辈子?」
  话音一落,顾言倾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昨晚上摸到他背后那纵横交错的疤痕时,顾言倾心里的震撼与心疼几乎要将她淹没,她难以想象溪石当时受了多重的伤,一想到她有可能在这等待的两月多的时间里,险些再也见不到溪石,眼泪不由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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