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砖头下面能有什麽。」春琴见她还不太相信,又用花铲在泥地敲了两下,「硬邦邦的,挖也挖不下去了。」说着拿起扔在一边的青石砖,用花铲笃笃敲两下,「原来这块砖本身就是空心的,和地没有关系。」
九如多少有些失望,只让春琴把砖块放回原处,方才莫名的一阵心跳,难道真的只是错觉?
没多久,芍药讨了一锭新墨回来,「兰心说,晚饭已经做好,马上送过来,世子妃我这就帮你把墨汁都磨好备用。」她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墨迹,「哎呀,地上怎麽有墨呢?要是沾在衣裙上可难洗了。」
「一两件衣服,洗不掉就换新的,不用急的。」九如低头去看那块青石砖,春琴很聪明的翻了一面才按回原处,又用脚底抹过,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九如始终惦记那些帐册,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春琴知道她有些急於求成,又怕说得多了,惹她不快,只是将屋中的烛火尽量弄得明亮些,又将窗户微微启开缝隙,让外头的空气流通进来,不会觉得太闷气。
芍药打第七个哈欠时,九如看一眼桌上剩下不多的帐册,道:「你先去榻上睡。」
「我还不太困。」芍药揉揉眼睛,嘴硬地道。
「你先睡,春琴会陪着我,明天一早你先起来准备回去的物事,整理行囊,马车什麽的也都打点好。」九如冲着她挥挥手道:「不用都拖在这里的。」
芍药这才答应,脑袋一点一点地往里头挪移着步子。
九如低下头来继续看帐,一时都忘了时间,等她再抬头时,有些迷糊地问了一句,「春琴,什麽点了?」
「怕是快要天亮了。」春琴一夜不眠,瞌睡虫都快飞出来了。
九如将最後一本帐册往桌上抛下,松了一口气笑道:「总算是看完了,方才眼前一黑,差点以为蜡烛燃尽了。」站起身来,便往里间挪移,嘴里嘟囔着,「你也快些睡了才好,躺一躺就要起身的。」到了床边,鞋子都忘记脱,和衣扑在被褥上。
春琴将手上蜡烛吹熄,随手将烛台放在桌上,才摸到榻边,刚坐下去,却听到九如惊呼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怎麽了,床上有什麽吗?」
九如也不回答她,手忙脚乱地冲到桌子边,哆嗦着手将蜡烛点燃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喷在烛火上,一明一灭地照着她的面孔。
「可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要紧的事情?」春琴跟了她一段日子,很少见她这般惊慌失措,顿时也睡意全无,来到她身边问道。
「来庄子的路上,我在马车里睡着了,好似看到一双手在对我比划什麽,我还记得左手的手背有一颗朱砂痣,等到马车突然下陷在泥潭,後脑杓被狠狠地敲到,我惊醒而起,马车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你看到的会是谁?」
「是谁并不重要,而是那双手想告诉我的是什麽。」九如咬了咬嘴唇道:「白天,我见到一对失聪的姊妹,她们不能说话,只能用手比划,我想她们会比我更加清楚。」
努力将当时蒙胧中所看到的手势比划出来,让那对姊妹看过以後,妹妹迟疑地想一想,扭头去看姊姊,姊姊肯定地点头,妹妹才做了一个手势。
这一次九如能够看明白了,将自己的手伸出去给她,妹妹的手指在她手心慢慢地写起字来:左边第七格,往下走十四格,往右再两格,又往上四格。
像是怕她看不清楚,妹妹写几个字停一停,等她点头确认,再继续往下写。每一个字都是拼图的一角,等写完了,妹妹抬起头来看着她。
那些数字已经沉入心底,九如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笑道:「多谢你了。」说完将腕上的金镯子脱下来一只,塞进她的手中。
妹妹看着手中的金镯子,沉甸甸的,像是不知道该怎麽办,九如将她的手腕拉过来,将镯子套上去,稍等了片刻,又将另一边的金镯子也褪下来,戴在姊姊的手上,两只手拉着一对姊妹,左看右看,笑而不语。
从青石砖下找到纸卷时,九如心里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原来自己没想错,真的有东西藏在这里,她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里头藏着的会是金银珠宝,可这纸卷拿在手中却觉得比什麽都贵重。
她没有再拿给别人看,自己将纸卷给收了起来。
走出屋子时,兰心在外面等她,嘴角含笑道:「出手真是大方,赤金的镯子呢,她们在庄子上做一辈子都未必能攒得下来。」
九如正迎着风,她将额角的碎发拨到耳後,淡淡道:「两姊妹的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有合适的人家,各说一门老实本分的亲事,镯子算是娘家的陪嫁,也别说我出手大方,以後有我要哭穷的时候。」
兰心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以後,要辛苦世子妃了。」
九如深深地看她一眼道:「庄子上的事情,更要劳烦兰心姊姊了。」
春琴和芍药只是远远站着等她们说完,识趣的一直到坐上马车都没有多说一个字,车夫扬鞭,在半空抽出个弯儿,发出清脆的声响,芍药将车帘掀开,往後看去,诧异地道:「世子妃,好像出来很多人送我们,有几十个呢,您要不要来看一眼?」
九如於是凑近车窗,微微探出身来,见到兰心站在最前面,其他的都零散站在她身後,有二三十人的样子,兰心看到她探头,冲着她挥了挥手,九如一笑,坐了回来。
回去的马车更加颠簸,或许颠簸的不是路面,而是九如此时此刻的心境,她的衣袖中放着个用蜡封住的纸卷,细细的像一根竹筷,她没有勇气当场打开来看,收在身边,彷佛是收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事情都解决了,我们都要回王府,世子妃怎麽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芍药捧了毯子过来,盖在九如的腿上,「是不是兰心还是不安分?」
一整晚未睡,春琴在一边昏昏欲睡,九如的脸色疲倦,一双眼却格外的明亮,「等回到府里,怕是最不安分的人就是我们了。」
芍药听不明白她的话,不过不敢多问,马车颠簸,晃得人昏昏欲睡,她乾脆也窝到一边打瞌睡去了。
回到王府,下车的时候,沥沥淅淅的雨点掉下来,九如站在大门口,春琴在身後喊,「世子妃先进去避避雨,我和芍药收拾着车上的行李。」
她还是站在台阶前,很快,雨水将她的肩膀和头发都打湿,这时忽然间斜斜冲出来一个人影,手忙脚乱地给她打伞。
「世子妃,谢天谢地,你可算是回来了。」
九如看他一眼,有点惊讶,「辛泽,你怎麽在这里?」
「我能不在这里吗?您一走,沁月阁上下都乱了套,世子爷吵着闹着要出府去找您,後来还是大太太来过一趟才消停下来的。」
九如见到他面颊、脖颈侧边都有瘀伤,走到伞下轻声问道:「大太太责罚你了,为了海棠的事情?」
辛泽眯着眼一笑,摸了摸脖子,「是我自己嘴快,怪不得人。」
「只是嘴快吗?」九如斜眼看他。
「世子妃,大太太都相信是我嘴快了,您就饶过我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月银也扣了。」辛泽委屈地道。
「月银扣了几个月?」
「半年。」
九如轻「嗯」一声道:「我们不回沁月阁,先到大太太那里去。」
「大太太还不知道您回来,先回去看看世子爷吧!」
「相公那边总归已经迟了,不差这一会儿的。」九如瞥了辛泽一眼,「你以为王府里头真的有大太太不知道的事情吗?」
辛泽眨眨眼,再没有出声,只是心有余悸地摸摸後脑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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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算盘嫁世子 下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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