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初晴看他的眉头因为药苦而微蹙,在喂他喝下难以入口的最后一口药汁后,取出一颗桑子糖,塞进他的嘴里。
不知她递上的是甘甜如蜜的糖,霁拓凌一怔,「这是……」
「桑子糖,明目活血,可淡化公子口中的苦味。」她顿了下,俏皮的说:「也算是给公子的一点奖励。」
「奖励?」
「公子中的毒乃由天地毒秽之气所炼制而成的『鬼见愁』,此毒无色无味,性猛刚烈,中毒者在毒素入侵五脏六腑后,会经历极度痛楚而死。为解此毒,只能由天地七毒之药草加入晨露一同熬煮而成,药汁之苦,非常人能忍受,公子能喝完,实属难得。」她用最简单的方式说明药理,让他明白自己所中何毒,更让他明白为了替他解毒,她费了多少工夫。
霁拓凌听了,心底隐隐泛起涟漪。
他自小在宫中生长,身边皆是舍命为他做事的人,但是有几人能像她?
在尚不知他的身分之际,便如此掏心挖肺的对他,难不成真是如她所言,医者父母心?
可惜他的身体还虚弱,没办法花费太多气力揣测她的想法,心里感到欢喜,却嘴硬得不肯承认。
想到女子把他当做孩子一般哄骗,他竟觉得气短。
「我不是小孩……更非病入膏肓的厌世病患,你……毋需拿糖当奖励。」
华初晴满是兴味的瞅着他别扭的模样,觉得有趣,柔柔的笑说:「唔,那桑子糖就别当奖励,当苦后能尝甘甜,实是人间一大美事,好吗?」
听着她柔柔雅雅的询问,霁拓凌找不到话反驳,突然,他很想瞧清楚她的模样,想知道像这样气质温润、细心善心的女子,是不是也有一张让人舒心怜爱的面貌?
见他抿唇不语,她猜不出他的想法,只好又问:「我煮了些山蔬汤,公子有胃口想吃吗?」
「山蔬汤?」
霁拓凌自小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加上宫中御蔚巧手煮出的珍馐美食早已养刁了他的胃口,光听便觉得那锅山蔬汤不会美味到哪里去。
他虽然偶尔会兴起品尝清淡小菜的念头,但是多半掺有荤食,全素完全引不起他的食欲。
由他微皱的眉头瞧出他心里的想法,华初晴也不恼,依旧用那柔柔的嗓音说道:「嗯,这山蔬汤可是特地为公子煮的,里头除了鲜菇、野菜外,还加了益身药材,有助公子恢复体力。」
霁拓凌压抑的低咒一声。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女子显然已经看清他的心思,知道该怎么做、说些什么,就能让他妥协。
见男人似乎十分懊恼,她柔声安抚道:「其实这锅山蔬汤的滋味不差,绝对不会让公子形同嚼蜡。」
他不以为然的冷哼,没多久就听到她去而复返的声音,空气里瞬间多了一股香味。
「公子,喝完山蔬汤后,你的伤口还需要敷药、包扎。」她边说边重复方才喂药的动作,将吹凉的汤送到他的嘴边。
「我已经满肚子水了。」
听到他的抱怨,华初晴忍不住轻笑出声,「药汁与食物可不同,加上公子久未进食,先喝些流质、温和的食物,对胃比较好。」
经过相处,他渐渐明白,只要他发出抗议,她便会搬出一套道理反驳,用温和与道理,让他乖乖闭上嘴。
这一打住话,他在不知不觉中连喝了两大碗她送到嘴边的山蔬汤,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话不假。
热汤温暖了他久未进食的胃袋,数种不知名的蔬菜中有切成细丁的菇类,意外的让飘着淡淡药草香的汤品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鲜香滋味。
一如她给他的感觉,单纯却蕴含着数种不同于一般女子带给他的感受,让他不自觉的被她吸引,无法抗拒她的给予。
在他的思绪起伏之时,华初晴拿起帕子,弯下身,轻轻拭去残留在他嘴边的汤汁。
她如墨般的头发因为弯身的姿势落在他的肩胸,又因为她温柔的动作带来麻麻痒痒的感觉。
不知是她发间若有似无的馨香,或是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窜进他的鼻腔,充斥在他的呼吸吐息之间,骚扰着他。
仅是一个心绪浮动,霁拓凌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抓住她的一绺发丝,送到鼻端嗅闻。
她被他狂浪的动作吓到,一把抓回自己的头发,粉脸窘红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做什么?」
可以想像她脸红微嗔的模样,他兴起逗弄她的渴望。「你的发……搔得我发痒。」他说得无辜,彷佛错的是她的发。
没料到他会无赖的说出这样的话,华初晴一怔,半晌才义正词严的开口,「是我的错,但是请公子别再做让我后悔救你的事!」
在深山野林中,她不像一般闺女梳着繁美发髻,总是随意的用布巾将一头黑发束起。
兴许是忙着为他张罗时布巾掉落,她没费心注意,才会引起这不该有的小小骚动。
她深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悖德行为,但是以医者自居,在为男子疗伤时,尽力把他当做一般伤者诊治,不过他刚刚近乎调情的孟浪举动让她惊觉到两人此时的状况有多不合宜。
再者,若男子是个衣冠禽兽,她的处境可真是令人担忧,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莫名的,华初晴就是相信他,虽然他刚刚的举止狂浪,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刚正威严的正气,让人相信他不会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收起心里莫名的躁动,凝定心思,她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他的伤口上。
虽然对他刚刚狂浪的行径感到恼怒,但是身为医者的天性,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伤者于不顾。
不似她的不自在,霁拓凌扬起自信笃定的微笑,强调的说:「救我,你绝不会后悔。」
华初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不过由他的谈吐、气质,以及那一身华贵衣物看来,他非富即贵,更不讶异他会说出这充满自负的回答。
「也许。」她轻叹一口气,不想做出太多回应,一双柔荑忙着帮他身上的伤口上药。
四周霎时陷入一片沉寂,听着她替他上药、包扎的窸窣声响,霁拓凌的神智渐渐迷离、恍惚。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睡着之际,感觉她正努力的要褪下他的裤子。
几乎是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因为她的举动而随之沸腾。「你想做什么?」他问,沉哑的嗓音更显粗嗄。
为了替他位在大腿中间的伤口上药,即使脸红,她也不得不脱下他的裤子。他显然感受不到她对于这件事有多么为难,一感觉到她的手越过他的一双腿,娇软的胸部不时碰触他的大腿,他就没办法维持冷静。
明明身体的痛楚才稍稍减缓了几分,他的欲念就这么不经意的、毫无克制力的被她软绵绵的诱人触感挑起。
他可以感觉全身血液自动分为两股,一股往脑门直冲,另一股往腿间而去,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我……我得帮你腿上的伤口上……唔……」华初晴顿住,感觉手肘抵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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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天子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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