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姑娘嫁高门 卷二 第二十四章

  原来是这样。
  难怪项诗鸢能直接上门来。
  皇贵妃顿了下,道:「让她进来问个安便走吧。」
  那宫女应了,转身出去了。
  萧七桐瞧着这一幕,不得不说,心头还是分外舒坦的。
  接她的往常都是安姑姑,以示皇贵妃的看重。
  接项诗鸢的可不是。
  两相比对,自然是受人重视的滋味儿更好。
  不久。
  项诗鸢便跟着那宫女进门来了。
  「见过皇贵妃娘娘。」项诗鸢先行了礼,而后才直起身子:「娘娘近来可安好?」
  说话间,项诗鸢这才瞥见了一旁的萧七桐。
  萧七桐坐在那里,身下垫着毛绒绒的垫子,手边摆满了点心瓜果,她身量小,坐在那儿手里捧着食物,瞧着真像是娇宠着的公主一般。
  项诗鸢完全没想到,今日萧七桐也在!
  她一瞧见萧七桐,就本能地想起来那日,对方让她戴着那耳坠,好给对方多瞧瞧。
  项诗鸢忍住了抬手摸耳垂的冲动,然后将目光从萧七桐身上挪开了。
  皇贵妃待她……倒是不错。
  项诗鸢在那里站直了身子,道:「前些日子,兄长得了一些毛皮,臣女记得娘娘下雨时容易膝寒,便想着将此物送来,为娘娘做对护膝也是好的。」
  皇贵妃点了下头:「有心了。」
  说罢,安姑姑神色淡淡地将那物接了过来。
  项诗鸢不由得微微一怔。
  是她的错觉吗?
  永华宫中人,待她似乎并无多少热情?
  纵使她这样贴心考量,却连皇贵妃身旁那位安姑姑的笑脸,都没得到一个。
  因为永华宫上下俱都神色冷淡,一时间殿中竟是变得寂静起来。
  项诗鸢仍旧杵在那里,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项诗鸢又在那儿站了会儿,见皇贵妃并没有要同她说话的意思,而萧七桐仍旧坐在一旁,慢吞吞地吃着食物,生生将她衬得矮了一头。
  项诗鸢就算再迟钝,也瞧出来今个儿来得不是时候了。
  她柔声道:「不敢搅了娘娘的清净,臣女先告退了,改日再来向娘娘问安。」
  皇贵妃这才又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只是连目光都不曾放在她的身上。
  项诗鸢小心地瞥了一眼。
  她瞥见皇贵妃的手旁放了一个匣子,那匣子半开着,隐约露出里头的东西来。像是……书?纸?项诗鸢飞快地反应过来,这难不成是萧七桐献上的东西?
  因着萧七桐前脚先送了东西,后脚她再送上,不管如何贴心周到,都始终输了一筹了!
  再回忆之前种种。
  项诗鸢心下微凛。
  她小瞧了萧七桐!
  这位萧五姑娘应当是有些本事的……
  此时萧七桐小口抿了口水,将口中食物咽了下去。
  然后才瞧着项诗鸢,出声道:「项姑娘今日不曾戴那对耳饰?」言语间颇有些遗憾。
  那样贵呢。
  戴出来让她瞧瞧也好。
  项诗鸢一怔,全然没想到萧七桐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此时座上皇贵妃插了声,问:「耳饰?」
  项诗鸢忙笑道:「前些日子正逢臣女生日,萧五姑娘特地送了一对玉耳坠。」
  皇贵妃闻言心头叹了一声。
  她还当这二人间该要难堪,谁知晓七桐倒是个不长心眼儿的,竟舍得特特备了礼物送去。如此算来,她儿都还不曾收到过什么礼物呢……
  皇贵妃此时并不知晓,安王殿下靠着坑蒙拐骗,从萧七桐手里得了个砚台去。
  如今还整日用那砚台研墨写字呢。
  项诗鸢此时直起身子来,道:「改日定然戴出来。」
  萧七桐眯眼微笑:「好呀,我等着瞧呢。」
  项诗鸢听了她的话,总觉得心头憋闷得慌。明明她处处说话小心,但却始终有种被萧七桐牵着鼻子走,反而沦为对方陪衬的感觉。
  如今萧七桐的口吻,也像是将她变成了丫鬟一般……
  项诗鸢压下满心的思绪,不再看萧七桐,她躬身行礼,然后离开了永华宫。
  离开永华宫后,项诗鸢并没有急着立刻离开皇宫,而是拐了道,去寻这宫里唯一的一位公主说话。
  福仪公主由淑妃所出,她是七皇子江远同母的姐姐。
  只是福仪公主与生母、亲弟都并不亲近。
  她自幼便与淑妃分开了,由失了女儿的刘淑媛抚养了几日,后头因着刘淑媛身份过低,她便又跟着皇太后住了些日子,再大些,她便独自居住一偏殿,身边只有宫人、乳母照应。而那时淑妃一心都在刚诞下的小皇子身上,便也就不曾在意她。等到她因着皇宫里头唯一一位公主的身份,得了宣正帝喜爱的时候,淑妃想要重拾与她的关系,却也无法挽回了。
  项诗鸢因着常入宫来的关系,与福仪公主倒也有一分交情。
  她这会儿便进了福仪公主居住的殿中。
  福仪公主方才由宫人们伺候着起了床。
  她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随后倚靠着桌子坐了下来。
  福仪公主形容娇俏,瞧着便是一副娇生惯养的姿态。
  不过若是仔细瞧,便能瞧出她眉眼间几分漠然。因为自幼与母亲不亲近,使得她更早地拥有了皇室公主高高在上的仪态。
  「打哪里来?」福仪公主扫了一眼项诗鸢,问。
  「永华宫。」
  「……我那三哥见你了?」福仪公主笑着拨弄了下手边的食物,随即却是露出厌憎的表情:「什么东西,也敢拿来给本公主吃?」
  宫人们跪地告饶,忙撤下了食物。
  福仪公主倒也不惩罚他们,只是继续与项诗鸢说着话。
  「区区少卿的女儿!又恶名在外!更自幼没了母亲,没得到半分教养,她哪里比得了你?」福仪公主疑惑地道:「你连她都没办法?」
  项诗鸢苦笑一声:「若是换作往日,我这会儿应当还在永华宫中。只是今日她去了,便没了我的一席之地,我也只好识趣些,自行离开了。」
  「从前怎么不见你性子这样软弱?连这样都惧怕?你难不成怕我三哥怪罪于你?」福仪公主轻笑一声。
  「皇贵妃跟前,我又能如何?」
  福仪公主轻嗤一声,心中渐有不快:「你我什么身份,还要瞧这等人的脸色不成?她何时离宫?你届时寻个没人的地方教训她便是。这宫里头的路弯弯绕绕,一时间谁能寻得着她?」
  「她会向安王殿下告状。」
  「倒是不要脸了,还未过门,便这样依赖我三哥!」福仪公主又轻笑一声,「若是教训她的人,她告状时却连人都寻不着,那时她又如何呢?」
  说着说着,福仪公主笑了起来。
  「好玩儿,我想瞧瞧。」
  说罢,她便拍了拍手掌,叫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了那小太监几句。
  那小太监正愁没机会为公主鞍前马后呢,闻言当即点了头。
  「去吧。」福仪公主吩咐。随即她又转头瞧着项诗鸢:「你若不放心,可自己去一旁瞧着。他聪明得紧,绝不会让那萧五有机会将你拉下水的。你总这样退让,只会让她看轻了去……」
  项诗鸢感动地笑了笑:「多谢公主这般为我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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