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 第三章

  其实,风雨早知道新王樊应槐欲行何政,因此年前就已将这份亲笔手谕密授予他,如今……开启他的时候,终于到了啊!
  「废后宫、开宫仓、免赋税、治先后、惩官员、立新制……这些,风御已写明在手谕里,上天……」每一条都应允」
  【第二章】
  风御金口究竟有多大效力,在樊应槐治理国上与推行新策期间,可说是让他开了眼界。
  在持有风御手谕的情况下,朝中官员虽有再多的不满,却还是忍气吞声,遵照上天旨意行事。
  这样的情况让樊应槐处理朝政时得心应手,因此他也懒得去计较为何百姓与官员都比较敬重上天和风御,却没这般敬重他这个徽王的问题。
  对于一心治国为民的樊应槐来说,能够行德政比为自身图威名重要多了,因为再怎么说,他都是为了解决徽国乱想才挺身而出,可不是想仿照已逝先王,走到哪都要威风,要有人跪拜。
  所以,百姓要敬天就敬天、要信风御就信风御,他半点也不在乎这些小事,重点是风御别来碍着他治国就好。
  只不过,令樊应槐惊讶的是,风御还真如他所愿,不但不碍着他,还挺帮忙的。
  先前雨季,让庆河以南一带河水泛滥成灾,以往的君王总是修筑河堤以防备,但樊应槐却不然,他明百当地多次修补河堤,却也每逢雨季便溃堤,这一来一往,每年不知耗掉多少人力财力,却不得效果,偏偏庆河以南,百姓众多,河水一旦泛滥,死伤必定惨重。
  这矛盾让樊应槐苦思许久,却得不出个更好的解决之道,没想到凤御突然传来天启,说明庆河以南的城镇,由于位于大河下游,地势又低,因此每逢雨季水流湍急,自然会神破堤防。
  至于解决之道,则是教徽王布旨,言明此地不宜人居,让庆南九镇二城的百姓全数搬迁往庆北,而庆南原地则盖宗庙祭祀上天,直至百年之后,庆河将会在该地分出支流,届时庆南将有主饶肥沃的土地,而且水患不再。
  百年大计,听来虽不可思议,处理起来也不见得比修筑堤防简单,但却是劳永逸的好主意,因此樊应槐便依天启行事,一除庆南水患之苦。
  这番远见让庆南百姓不再受灾,又及时帮了樊应槐一个大忙,着实让他感到些许钦佩。
  不过相较于入夏时所发生的大事,这庆南水灾的处理,可又是小巫见大丛、不值一提了。
  夏临时,天启再降,言明要岳阳山山北的居民,每人带上三吊钱、三袋木、三只牲畜进京,入大庙祭天。
  原本樊应槐觉得这样的旨意有劳民伤财之嫌,让他对上天的天启兴起抗拒之意,但透过殷续的劝说后,他还是遵从天启行事了。
  毕竟凤御每言其准,所以也让樊应槐想看看这般劳师动众的旨意,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樊应槐没想到,当地居民们前脚才刚离开故乡、往京城出发,下一刻,岳阳山便起了大火,又因夏季吹南风、灭势往北漫烧,竟烧光了屠阳山山北的城镇!
  结果当初带在身上的钱粮、牲畜,就成了离家百姓们暂时赖以生活的救命钱。
  这番神迹,让樊应槐不得信服上天早知有此难发生,才故意调开百姓,免得火烧山时死伤惨重。
  也就是因为这些神喻、一次又一次的天启,让原本不信神喻的樊应槐开始动摇起来。
  上天,是否真有旨意降下给凤御?
  而那凤御,究竟是什么样的来头?为何唯有他能知天启?
  民间偶有传说,说那凤御是神赐的能力、天上下来的仙人,那么……他可是同一般人生得相仿的面貌亦或是完全不同的长相?
  疑惑开始在心里生了根,让樊应槐终于开口向殷续探问了凤御的事情。
  「续,你说凤御召见过你,那么……他生得什么模样?」樊应槐还记得,最初的凤御手谕,是殷续秘密由凤御手中接过来给他的,因此殷续应该知道凤御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模样?」殷续失笑,看来樊应槐近来真是闲了,否则怎会主动提起平时连管都懒得管的凤御?
  近年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徽国在樊应槐的治理以及凤御的看顾下,终干也有了太平盛世,因此官员们上奏要徽王处理的事也跟着少了。
  想来,樊应槐应该是奏章早早批阅完毕,一时之间找不到事忙,才问起了凤御吧?
  「孤王只是好奇,凤御是否像传说中的仙人那般,一只眼里生着两个瞳仁,手臂过膝或是三头六臂……」直从徽国乱象平定后,日子越来越清闲,凤御传来的天启也少了,让樊应槐有更多的空闲,没了国事要忙,只能自己找点事情做。
  「王上若是想知道凤御生得什么模样,只消召见凤御即可,不用费心猜测吧?」听了樊应槐的想像,殷续忍不住爆出略带失礼的笑音。
  而且,还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过上的历代徽王一继位,总会惯例性地召见凤御,毕竟在数国,治国的帝王龙与辅国的御使风,就如同日月一样、相辅相承,所以就算帝王没有召见,每年入春祭天大典时,徽王也总会与凤御碰上一回。
  偏遍樊应槐因为对于凤御与神喻一直不以为然,所以未曾召见过凤御,而每年祭天大典也都教老宰相主持,才会徽王当了三年,却跟地位不亚于宰相的凤御未曾有过一面之缘。
  想想若非经过三年的治理,徽国终于稳定而富足,上奏的摺子也跟着减少,让樊应槐真是闲到没国务能忙,说不定整天用心于国事、顾百姓的樊应槐,辈子都不会问起凤御。
  「没这必要吧?」樊应槐瞧着殷续笑得明显,忍不住摇头。
  怎么,他问问凤御的事,也只不过是找个话题、解解心里疑惑,哪来的笑话让殷续笑得眉眼唇角都扭曲啊?
  「亲眼所见不是最实际吗?」殷续极力压下笑意,淡声回应。
  「孤王可不像先王,拿凤御当算命仙,成天问自己岁多少、能享多少福气,开口闭口全是凤御。」
  更何况还是为了知道凤御生得什么模样这点小事,因为这点问殷续也能知道的小事召见凤御,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聊。
  他一直相信,路是人自个儿走出来的,不是靠天启,所以他实在是没什么好向凤御探问的,既无求王凤御,直然没必要相见。
  「王上,臣明白凤御对大王而言,就如同普通臣子,适时传来天启,不过是因为国家有难、臣子自然得帮着出主意。
  这对历代帝王来说,是件恩泽,对樊应槐而言,却是自然。
  「嗯!」樊应槐满意地点头,果然还是殷续懂他。
  他正是这么想的,因此凤御传来的天启,虽然帮了不少忙,可他依然觉得这是应该的。
  身为徽国臣子,尽心尽力辅佐帝王,不正是本分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是养在宫里、依赖百姓税收过好日子的凤御。」这就是樊应槐要求的公平,他不对谁特别,只管谁处事有方、亲民如子,就是好官。
  「臣明白王上心思,但王……子有功过,封赏惩处是应该,可凤御帮着王上这么多事、为王上出了不少好主意,王上却三年来不闻不问,是否有些说不过去?」殷续话锋一转,突然指向了樊应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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