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给新德泽满了一盏酒,淡漠地:「我没有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抬眼看向岳父,问道:「您觉得,灭门之仇该如何做?」
新德泽被问的说不出话来,他低叹一声:「荷姐儿嫁给你了,我当然希望你们俩人好好的过日子。」
「如果秦家出了事,你让荷姐儿如何自处呢?」
顾望舒没说话。
话题说到这里,无疾而终。
皇城外的顾家,新荷也在吃午膳,她一直都心神不宁的,喝红豆汤的时候,白瓷碗失手掉在地上。
她慌忙去捡,手指又割伤了。
碧水跑去东次间拿了药水、纱布给她包扎。
「夫人,您怎么了?」碧蓝都看出来她有些不对劲了。
新荷摇摇头,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天热的缘故。」
「您的脸色很不好,奴婢去叶府把凌大夫请过来吧?」慧敏问道。
「不用了,没事的。」新荷摆手道,「我待会睡一觉就好了。」
「夫人,奴婢的腿脚快,跑一趟的功夫就把凌大夫请来了,不会耽误您睡午觉的。」慧文屈身行礼,乐呵呵一笑。
新荷又要拒绝,慧文眼疾手快地挑帘子跑出去了。
「这丫头……」她笑着叹气。
碧蓝和慧敏相视一笑,叫了小丫头进来收拾地面。
约一盏茶的时刻,慧文和凌大夫便一起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背药箱穿靛蓝短褐的小童。
凌大夫身穿灰色直裾,头发须白了,面容很慈祥,进门先拱手行礼,又问了新荷几个问题。
新荷如实的回答了,他听后想了一会。
慧文性子急,见他不说话,问道:「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凌大夫开口道,回头又向小童要了药箱。
他搭了锦帕给新荷按脉,片刻后,「尊夫人心有郁结,脉搏跳的也快,孕妇最忌讳凡事想的太多……不仅对胎儿不好,长期以往对母体也大有损害。您现在月份大了,可以恰当地去庭院里走走转转,放松一下心情。」
新荷微笑着点头,让碧水拿了封红给凌大夫。
「我开一些平心静气、温补的药,您熬了喝,一天一次即可。」凌大夫交待道。
新荷谢过,长出一口气。她最近总是焦躁,也怕对孩子造成坏的影响。
慧文把凌大夫送出门去,又跟着他去抓药。
「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啊。」碧水的年纪略大些,想的事情也比其他几个丫头多,就嘱咐了一句。
新荷抚了抚鬓角,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笑着开口道:「……知道了。」
槅窗外的阳光甚好,一切都还是明媚的模样。
下午申时左右,天色却暗淡了,狂风大作,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雨滴如黄豆粒大小,连成密集的一条线,有些洼的地面很快就积满了水。
新荷午睡起来后,坐在长塌上看杂书。她很喜欢带有风土人情的游记,怏着顾望舒给她找了许多本。
外面下雨屋里闷。
新荷让碧水把隔窗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清新水汽让她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几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坐在庑廊下玩翻绳,「叽叽渣渣」地笑闹声十分热闹。新荷觉得有点吵,便轻轻皱了眉。
碧蓝察言观色,挑竹帘出去,低声把她们训斥了一番,并勒令她们玩笑的声音小一点,再敢扰着主子,晚上都没有饭吃。
这些小丫头大多是刚从北直隶买回来的,家里十分的贫困,来大户人家做活只为了一口饭吃。听碧蓝这么一说,都低声不言语了。
天暗黑时,雨慢慢变小了,像极了晨间的稀雾。
顾望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新荷躺在拔步床上,看着四叔拿起换洗的衣服进了净房。她暗暗地想,四叔最近两日都回来的很晚……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待会他出来时要问一问。
有丫头进来,把烛火熄灭了几盏。
「怎么还没有睡?」顾望舒沐浴后,躺在小妻子的身侧,抬手放下了鸾帐。
「等你啊。」新荷打个哈欠,「四叔,你在忙什么?」
冷不丁被这样问,顾望舒心里一惊,若无其事地把她搂在怀里,摸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你听说了?」
「什么?」新荷困倦极了,一个呵欠接一个地打,也没深思他话里的意思。
「没有。」顾望舒低头看她,确定她不知道内情后,才放了心,说道:「我最近总是被别人请去吃饭……以后再也不去了,从内阁出来便回家陪你。」
新荷低笑出声:「不用的,你在朝为官,应酬是少不了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不需要你日日陪着。」
顾望舒亲亲她的额头,微笑着说:「我娶了一位贤妻……」
新荷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听他低声说着话,沉沉地睡去了。
顾望舒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爱怜地亲亲她嘴角。他今日回来的晚,是被江慎请去了别庄,在那里还见了一头体肥膘壮的灰狼……
从江慎手中掌握的消息来看,赵渊准备和秦家联手来抵抗他。
赵渊的确是不容小觑的对手,而且他还有先知的能力。这样的人,顾望舒怎么可能放任他好好的活下去呢。
成王败寇,他和赵渊之间,也该有个决断了。顾望舒盯着小妻子熟睡的容颜,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新德泽,此时他和秦氏一起,坐马车刚到达秦家。
秦忠得到消息后,带着两个儿子亲自出来迎接女孩儿和女婿。他年纪大了,又一夜没有休息,精神看着很差。
几人走到书房里坐下,丫头挨个满了茶,退出去。
「怎么样?你问顾首辅了吗?」秦岭忍不住问新德泽。
「嗯,问过了。他态度还是一样的坚决,说要报仇……」新德泽说完,便叹气。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片死寂。
秦氏的眼圈渐渐红了,这是生她养她的母家……突然要一夕毁灭,她也接受不了。
秦朗低头喝茶,不以为意的样子,像是不再关心了。
秦忠浑浊的老眼里出现了一点清明,秦氏一族、百年世家,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断送在他手里。必须得想出个办法来。
他看了眼女孩儿,有了主意:「欣姐儿,去看看你母亲吧,她身子不舒坦,也一直记挂着你。」
秦氏哽咽着点头,退了出去。
秦忠不放心,又叮嘱女孩儿,「我们说的这些事情,要瞒着她。」
望着女孩儿的背影走远了,秦忠转头和女婿说话:「你和同胡同的赵尚书家,关系如何?」
新德泽一愣:「……挺好的。」
「赵章德有一个儿子名字叫赵渊,是吗?」
新德泽点头,说道:「他如今和宣哥儿在一处,都在翰林院任职。他们俩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赵渊这个人怎么样?」秦忠又问。
「有担当,也有思想。在年轻一辈里算是很好的了。」
秦朗从进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子听到父亲和姐夫的交流,他不由得开口:「父亲,您不能这样做。」
「混帐东西,你还有没有点礼数,我说话你也能随便插嘴了?」秦忠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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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那些年 卷四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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