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想起一夜未归的长子叶辰宇,说道:「宇哥儿昨夜就被舒哥儿叫去了,一直未回,也不知道宫里的情形怎样了?」她不自觉地叹息。
「你不说这个我还忘了,舒哥儿的媳妇怀着身孕,明日进宫哭丧怕是要吃不消。她又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不去又不行……」叶老太太叹口气,发愁了一会,摆手道:「你们没事就先回去吧,把自己房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安排妥当,最近三天也许五天都忙的很,别出什么乱子了。」
三个儿媳妇儿皆屈身应是。
梁婉瑜一直站在叶老太太的身旁,很安静地喝茶。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或者什么时候不说话。
叶老太太的脸上遍布忧色,实在是担心外孙媳妇儿。等儿媳妇们都离去了,她叫上梁婉瑜,往隔壁的顾宅去。
庭院里起风了,夏季的热燥就吹下去些。
新荷刚从虎子那里得到了消息,吃惊之余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叶老太太就到了。
「外祖母,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情派个丫头过来说一声就好。」新荷屈身行礼,笑着把人往屋里请,又让丫头们上糕点、茶水。
叶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心疼道:「傻孩子,外祖母挂念你……明天就要进宫哭丧了,你这身子……可怎么办?」她叹口气:「你这边丧服什么的,就不用操心做了,你大舅母那里正在赶制,一起吧……」
「这样,不好吧?」新荷一愣。
「有什么不好的。」叶老太太转头和郭嚒嚒说话:「你去老大媳妇的房里跑一趟,按照我的意思和她说。」
郭嚒嚒答应着,屈身应是,转身出去了。
梁婉瑜进门后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会笑笑道:「二表嫂,您怀着身孕不方便,就听姑婆的吧。二表哥在宫里忙碌,您好好的、他才安心不是。」
「……就是这个理。」叶老太太笑着看自己的侄孙女,越看越喜欢,「这孩子平时话也不多,一旦开口就像解语花一样,说的人心里舒坦。」
新荷答应一声,也微笑道:「瑜表妹蕙质兰心,我心里也很喜欢。」
梁婉瑜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几人说了一阵子话,神情都渐渐放松了。
庭院里,慧文在侍弄睡莲,粉色的,像碗口一样大。很是小巧、秀气。
傍晚十分,进宫的人都慢慢回来了。新荷终于见到了四叔,他眼睛里都是血丝,昨晚应当是一夜没睡吧。
「四叔。」她迎了上去。
顾望舒摸摸她的额发,往净房去。沐浴一番后,换了丧服,很快就出来了。
「荷儿,我还得去宫里,晚上不回来。」他亲亲她的额头:「你要乖,明天和大舅母她们一起进宫哭灵……作个样式就好,我会派人照顾你的。」
「四叔……」新荷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里不安极了。
顾望舒把她搂在怀里,小声哄她:「太子年幼,我必须得过去掌控场面……过去这几天就好了。」
哪朝天子驾崩会不动荡……他不想告诉小妻子宫里的混乱。只拣些相对轻松的话题说给她听。
「……好。」
新荷仰头,认真地盯着他看。
她把自己的燕窝粥端过来,让他喝。
烛火闪耀,彼此的眼神烙印在心底。
顾望舒又低声哄了小妻子一会,才转身出了房门,刚走到前院,就被虎子给拦了。
「主子,您回来之前赵大少爷来找过夫人,说是有急事……被我强行给推了。内院的消息也瞒的死死的。」
顾望舒脚步不停,往府门外走:「我给你留下一半人数的锦衣卫,务必守住顾宅,不让任何外人见她。」他从腰间摸出一块菱形刻字的牌子,递给虎子:「这是令牌,锦衣卫见它如我亲临。」
虎子双手接过,放入怀里,问道:「可是,明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今晚顺利过后,局势就稳定了。」
虎子行礼,眼看着顾望舒走入了第一进院落。
通往皇城的官道上,灯火通明,路两旁站满了五城兵马司的人,着装统一,腰间挎着弯形军刀。自皇上小殓后,京都就戒严了。
马车到了午门外,顾望舒挑起车帘下来。
「顾阁老,借一步说话?」赵渊着丧服,从暗处走了出来。
顾望舒笑了一声:「我记得下午时文武官员都各自回去了。怎么,赵编修特意等我到现在?顾某荣幸。」
赵渊俊眉一挑,拱手道:「顾阁老这样客气,在下可不敢当……您如今是大忙人,本来是不敢打扰的,奈何有一事不解,还需向您讨教一二。」
「哦。」顾望舒淡淡地开口:「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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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渊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柳呈。
顾望舒会意,挥手让他退下。
「……顾阁老认得这个吧。」赵渊从袖口处拿出一粒丹药,放在手心里让顾望舒看,冷冷地:「这就是您每天送给圣上吃的东西……我找人看过了,里面有大量的朱砂。」
「这东西初用会使人脸色泛红,精力旺盛,也有镇静安眠的效果,像神药一样。但时间一久,毒性便会渗入肝肾……致人死亡。圣上久不理政事,皇城内外都是顾阁老您一人说了算的。这也是天下至尊了……」
「您,为什么还要杀害圣上呢?」赵渊把丹药收回,背对着顾望舒站立。
顾望舒薄唇紧抿,脸上没甚表情:「赵编修话说的着实轻巧,就这一粒不知名的丸药就给顾某定了弑君的罪名?你居心何在?」
「居心何在?这粒您所说的不知名丸药却是在严公公的住处拿到的……圣上的近侍亲眼目睹严公公一次次拿给圣上吃……您装这东西的锦盒我都有。人证物证俱在。您说,我有何居心?」
赵渊的声音很缥缈,带着极端的威胁:「您说,我把所了解的事实公布于天下,当如何?」
糊着白纸的六角宫灯挂在午门顶端的城墙处,朱墙黄琉璃瓦,一切显得华贵又森严。
微弱的灯光打在顾望舒的侧脸上,鼻梁高挺,秀致如玉。他想了一会,说道:「不如何?你以为就凭你的只言片语就能动我?更何况,你说的这些话大多是自以为是的胡言乱语,有谁会信呢?」
皇城内传来模糊不清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听不真切。
「信或不信,天下人说了算。您就不用操心了。」赵渊转过身看他:「顾阁老,那些来我家府门前守着的金吾卫是您安排的吧……还真是心机深沉啊,圣上还没薨就开始算计了……」
「每天都要算计这么多的事,您累吗?」
「不怕招报应吗?」赵渊的脸色很不好看,继续说道:「您处心积虑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到底是想做什么?尊夫人天性善良,她某一天若真得知了你所做的全部事情,她会怎么想?」
「您觉得她会原谅您吗?」
「……有一种人,爱你的时候会尽其所有,不爱你的时候连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赵渊摩挲着左手食指。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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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那些年 卷四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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