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荷喝了碗汤,和顾望舒又说起给云玲、云朵做添箱的事,她们伺候了她十多年,主仆情分很深,就想着给她们多贴补些嫁妆。云玲还好,嫁给虎子后就是当家主母,也没有什么公婆妯娌,省了许多事。但云朵就不一样了,虽说嫁给了周秀才,算是高嫁……可周家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弟媳妇小姑子之类的,人际关系复杂,要是嫁妆少了,不免会被人看不起。
「好,都听你的。」顾望舒哄着她又吃了半碗饭。
第二天,一大早。
卯时刚到,顾望舒就起床了,今天有早朝。他轻手轻脚地换上衣衫,回头见小妻子裹着被子睡得香甜,便忍不住去亲她的右脸颊。
新荷不甘其扰,抱着被子翻了身,背对着他睡了。
顾望舒低头笑了,如玉的侧脸俊美无双。他轻轻放下鸾帐,拿起大红漆方盘上的梁冠挑帘子走了出去。
在门外等候的柳呈紧跟其后。虎子最近在忙成婚的各种事仪,跟前跟后伺候顾望舒的活计暂时就由柳呈代替了。
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门前是汉白玉台阶。檐下上层描饰着金龙和彩壁画。屋内铺金砖。殿外露台上左右各设了乌龟和仙鹤。取江山社稷万古长青的美意。无论什么时候过来,乾清宫总给人华丽、庄重之感。
顾望舒在庑廊下站了,目视着远方巍峨的宫墙,静等朱瞻宣的宣召。
「顾阁老,您喝茶。」严涌让小太监端了热茶给他,笑道:「……您怕是得再等一会了,这会子丽嫔娘娘正陪着皇上在里面说话。」
「丽嫔?」顾望舒疑惑道。
严涌摆手,让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先退下,和他说话:「就是原来的丽美人,昨夜刚提了位分……皇上圣眷优渥。」他穿着墨绿色的蟒服,身量很高。声音低沉,一点也不女气。
顾望舒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一盏茶喝完,里面传来宣召的声音。顾望舒朝着严涌微一拱手,大踏步进了乾清宫正殿。
朱瞻宣见他进来,一脸的笑容:「……好久不见顾爱卿了,坐下说话。」说罢,让宫人搬杌子过来。
顾望舒跪下行了大礼:「微臣谢皇上赐坐。」
朱瞻宣点头,摆手让他起来。
「爱卿上次重伤之事,朕已查眀……也算是无心之失吧……赵爱卿也拟了奏折,把北郊园林的护卫都换了。你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他说的赵爱卿是新任阁老赵章德。
朱瞻宣既然把话说出了口,那就容不得他再反驳什么。顾望舒起身跪下,薄唇紧抿着:「皇上仁慈。」这时候,他什么话都只能咽在肚子里。赵家父子得朱瞻宣宠幸,他没有办法,忍是唯一的出路。心忍不住寒了,他替朱瞻宣挡命,最后的结果竟是这样……他不相信朱瞻宣会不了解真相?!
他被皇上忌惮了!顾望舒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最深帝王心。
朱瞻宣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同意,惊愕一瞬后,起身亲自把顾望舒搀扶起来,笑道:「赵章德还怕顾爱卿不同意……朕却不信。」
「为何不同意?皇上仁德仁心,微臣佩服。」顾望舒淡淡地笑。
朱瞻宣朗声大笑,仿佛心情十分的好,他摆手让严涌拿了百两黄金赐予顾望舒,算是对他重伤后的弥补。
「哦,对了。赵大人的长子赵渊,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和朕论道,颇有见地。」
说起赵渊,朱瞻宣有说不完的话:「他也是本朝的进士,和你是一期的吗?」他看起来兴奋,眼下却是乌青。明显是精神不济了……
顾望舒摇头,「微臣在他之前中的进士。」
「好,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他咳嗽了两声,剩下的话就不再说了。
外头有宫人禀报,说是皇后娘娘领着五公主过来请安了。
朱瞻宣端坐在御椅上,让宫人宣她们进来。顾望舒就告辞了。
严涌送他从侧门出去,路上,和他说话。
「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丹药都改成一天三丸了……」
顾望舒径直往前走,过了一会,才开口:「我会让人再送两盒丹药给你。」
「……毕竟,皇上的身体最要紧。」
严涌拱手,看着他出了乾清宫。
严涌在原地站立,头顶上四方的蓝天飘过几缕白云,很悠远的模样。他伺候过两代帝王,最明白这深宫中最诱人的东西——权利。
太喜欢权力的人就会不择手段。比如那位年轻的顾阁老。他有经纬之才又果敢狠辣,下一任真正的执政者应该是他了……
「严公公,皇上唤您进去。」身材矮小的太监小跑着过来叫他,满脸都是笑容。
严涌答应一声,收敛了心神,往回走。
进正殿后,严涌先给朱瞻宣行礼,然后又给皇后娘娘和五公主行礼。
「行了,把丹药拿来,我再吃一丸。」 朱瞻宣不耐烦地开口,他看起来十分焦躁。眉心的地方暗青一片。
严涌答应一声,把藏在袖口处的锦盒拿出来,双手呈上去。有宫人立刻奉了茶水。
朱瞻宣掰开锦盒,从里面捏出一丸放到嘴里,就着茶水咽了下去。
「……去把赵渊给我叫来。」 朱瞻宣揉揉太阳穴、摆手和严涌说话。
「是,奴才遵命。」 严涌行礼后,退了出去。
朱瞻宣起身把《长生》从多宝阁里拿出来,细细研读。这本书他宝贝的很,向来都是轻拿轻放,旁人不得插手。
皇后在旁边站着,也没人跟她说话,无聊又尴尬。她几次想和朱瞻宣攀谈都被视而不见。无奈,只好拉了五公主屈身行礼、起身离去了。
朱瞻宣全部的心神都被《长生》夺去了,他连皇后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后,大殿早空无一人。好在他也不在乎,走就走吧。省的在这里碍手碍脚,还耽误他修道。
严涌赶到翰林院的时候,发现赵渊不在,请来掌院张学士一打听才得知他今儿休沐……
严涌想了想,还是先折回乾清宫和朱瞻宣回话了。
皇城外,越过一条宽宽的河流,有农家在下游处种了一大片的麦子和蒿草。阵阵南风吹来,满满的都是清甜麦香味和蒿草的气息。
而此刻的赵渊,正在书房里练字。大丫头灵芝、宝芝在旁边站着伺候。帮忙铺宣纸,磨墨。他穿着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身材颀长,很是英俊。
「母亲在做什么?」他随口问灵芝。
「……夫人请了别府的小姐们,一起在宴息处听戏。」
赵渊俊眉紧皱,母亲为了他的亲事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相看、在府中制造偶遇等什么法子都使上了。现在又请了戏班子……她什么目的不用猜都能明白。不是他非得和自己的母亲对着干,而是他的心里真的容不下别人了……再娶别的女子,也是害人害己。
「待会夫人差人过来叫我听戏时,就说我不在。」他转身和宝芝说话:「你去院门外守着。」
宝芝面有难色,她怎能和夫人相抵抗呢?重要的是,她也抵抗不了。
赵渊见她不动,脸色一沉:「让你做什么,只管做就是了,出了什么事情由我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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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那些年 卷四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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