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指使着下人把东边的厢房收拾出来,把顾望舒先抬进去。
这婆子姓孙,是新府的老人了,当年也是秦氏的心腹。只因她做事稳重又不多话,她才把她指给「墨竹轩」做了管事。也算是熬出了头。
「大小姐,奴婢们帮你梳洗下吧。」新明宣的两个大丫头竹青、竹音给秦氏行过礼后,去接采月怀里的新荷。
「不用你们抱,我自己走。」她从采月怀里挣脱出来,软嚅着开口。
「……好。」
等采风领着刘宾赶到「墨竹轩」的时候,顾望舒已经以趴卧的姿势「躺」了在床上。
「大太太好。」刘宾恭敬地行了个礼。
秦氏摆摆手,指了指床上:「别多礼了……先给他诊治吧。」
刘宾答应了声,坐到床边的杌子上给顾望舒把脉。他眉头紧皱,片刻后说道:「肝气郁结,气血两虚,又伤势严重……我现在开个方子,马上把药熬上,浓浓的给他服下,只要晚上不发烧就没什么大事。」
「好,麻烦了。」秦氏看了眼孙婆子,让她安排人去跟着刘大夫抓药。
新荷这时候被梳洗干净带了过来。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了一圈,抬头问:「母亲,四叔会有事吗?」
「不会的,放心。」秦氏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回头吩咐虎子去和几个小厮一起烧热水来给顾望舒擦身。
在她印象里这孩子应该比宣哥儿还大一岁,个子长得是挺高了,就是特别瘦。想来宣哥儿的衣服他也能穿。
「把你们大少爷干净的里衣拿过来一套,放到四爷屋里。」她看了眼竹音,开口道。
「是,太太。」
……
一番忙乱后,顾望舒被喂了药沉沉睡去。
新荷看着少年脸色雪白、无比虚弱的模样,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今天四叔被祖母一直打下去,搞不好真就出了人命。
秦氏安排了孙婆子几句,就要领着新荷离开。时辰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会,大约新德泽也该下朝回来了。如今这事情闹得这样大,估计一迈进新府就会知道了……与其在别人那里听说闲话,倒不如她亲自给他讲明白。
毕竟,违逆长辈确实是不应该,无论是因为什么事情……尤其在百善孝为先的夫君这里。
「母亲,我还不想走……」新荷瘪了瘪嘴。
「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你四叔不会有事的,你瞅瞅你造这一身,像什么样子……」
「母亲……」新荷拽着秦氏的衣袖试图撒娇。
「把你们主子带回去。」秦氏交待云朵、云玲,眼神少有的认真。
云朵答应了一声,蹲下身把新荷抱起就往外走,「我不,母亲……放下我……」
秦氏看了眼被丫头抱着不停挣扎的女儿,摇了摇头,也领着人离开了。
「姐儿,姐儿……」云玲小跑跟在云朵后面,小声和她商量:「我们先回莲苑,梳洗后再偷偷回来,那时候夫人肯定不在了……这样好不好?」
新荷眼珠转了转,回头夸她:「还是你聪明。」
新德泽处理完公务,一进新府,就在前院门廊处看见了秦氏。他一愣神,问:「怎么亲自来了这里?」
秦氏温婉一笑,低声回他:「一天不见,便想着……提前看到你。」
她甚少说这样的话,新德泽心里一热,握住了妻子的手。
「刚好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享受着妻子的浓情蜜意,男人整个看起来很是愉悦。
两人难得有这样相处的时刻,丫头小厮们也极有眼色的远远跟在后面。
秦氏轻声细语的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着重提了顾望舒被打到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又提了女儿也险些被鞭打,吓到一直哭泣。
男人俊眉紧皱,紧了紧妻子的手:「难为你了,母亲年纪大了,许多事你要多担待着……」他不太懂上辈人之间的恩怨。母亲也从未向他提及过往事。
新德泽想起父亲临走时的场景,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嘱咐他要好好照顾顾望舒……
以前,无论母亲做什么,都是内院的事,他也不好插手,总觉得也是孝顺……但如今,却不能再放之任之了,顾望舒无论如何也是一条人命,更何况还是父亲特意交待过的。
父亲所托之事他从未做到,想来,也是大不孝了。心里突然就很愧疚。他转身和秦氏说话:「你先回去,我去母亲那里,和她好好谈谈。」
「好,那你早点回,我等你。」
男人拍了拍她的手,领着小厮往「念慈苑」去了。
秦氏站在原地发了会呆,她刚刚说的事情虽然夸张了些,但却都是实情。谁没有点私心呢。老太太在新府说一不二,夫君更是个孝顺的。
她也没别的心思,只想着她的荷姐儿不能凭白受委屈,她就这一个女孩儿。能护多少就是多少吧。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约摸到了下午的最后时分。整个「念慈苑」非常的安静,只有木鱼的「咚咚」声在空气里回荡。
跪坐在蒲团上念佛的老妇听见脚步声,顿了顿:「去正堂等着吧。」她头也没回,低头继续看手中的经书。
新德泽到门口停下了,他本来是想在母亲的小佛堂里坐会,听她这样说,只得转身向正堂走去。
过了一会,新老太太扶着张嚒嚒的手慢慢走进来,坐在靠背椅上问道:「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新德泽一哽,低声说:「府内发生的事儿子都听说了。」
「哦,那你预备怎么处理?」
「儿子不敢擅作主张,因此来和母亲商量。」
新老太太听到这样的话,脸色好看了些,回头吩咐秀梅:「给大老爷倒茶。」
她看了眼儿子的脸色,继续说道:「我大约也能猜到你想说什么,觉得顾望舒处境可怜,想来讨个人情……」
新德泽觉得有些急躁,母亲如此一针见血,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不说又不行。
「……父亲临走时,再三嘱咐,让我好好照顾望舒。」他斟酌着开口。
新老太太眉头紧皱:「……」
「这些年,我一直站在您的立场……对望舒不闻不问。」
「但是,母亲你今日的作为,实在是有些不妥。他只比宣哥儿大一岁,还是个孩子。如果今天真的出事了……」
「百年之后,我如何有脸面去见我的父亲?」
新德泽是个文官又出身科举,论嘴皮子的功夫,朝野上下也难有对手。他最擅长的就是单刀直入。
「……你,你……」新老太太嘴唇哆嗦起来:「你这是专程来指责我了?」
「儿子不敢。」新德泽跪在地上。
张嚒嚒看了眼母子俩,对屋子里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们摆摆手,一起退了出去。
「母亲,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如若有言官以不孝之名参儿子一本,那我的仕途就毁了……」
「父亲没死时,在朝野也颇有建树……」
「再则,新家是百年世家,不能败落在儿子手里。」
他话还没说完,新老太太就打断了:「……不用多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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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那些年 卷一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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