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杨之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你等着我,我定会让你一嫁了我便有诰命夫人的封诰文书!」
瞧着杨之恒那副着急模样,郑香盈微微一笑,就如吃蜜一般那样甘甜。周围是一片白雪皑皑,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熠熠光辉,就如杨之恒捧在她面前的那粉感情一般,晶莹剔透,没有半点杂质。
又过了两日,便是上元节,郑香盈上午带着小翠与鲁妈妈回老宅那边过去,想去看望下几个姐妹,顺便送些节礼。杨之恒赖着要跟了去:「我明日便要动身了,你怎么着也该体谅着我,让我跟在你左右才是。」
郑香盈瞧他扮出一副可怜模样来,不由得哑然失笑:「你想跟着去?难道你便不怕见着我大姐姐会难堪?」
听郑香盈提到郑香林,杨之恒露出了一副古怪神色来:「我有什么难堪?就怕她会难堪?罢了,本还想扮作你的下人模样前去,被你这般一说我却没了这兴致,我还是不和你一道去,偷偷跟着你便好。」他一脸严肃的望着郑香盈道:「你那个长兄可不是个好人,我怕他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郑香盈笑了笑,举起手中一根小管子道:「刚刚好可以试试你这药粉儿灵不灵。」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盖子揭开来,一边鼓起嘴巴做状要往杨之恒身上吹。杨之恒瞧着她那调皮模样,笑着闪到了一旁:「你以为这是好玩的东西不成?还不快些收起来,仔细起了北风刮到自己身上!」
「我不怕,你不是还给了解药?」郑香盈笑眯眯的将那管子的口子封好,小心翼翼放到自己袖袋里边:「那郑远山若是想对付我,我便让他尝尝这药粉的厉害。」
来到老宅这边已是辰时,日头已经上了三竿,和暖的照着大地,积雪已经消融,树枝间有一点点微微的鹅黄绿,似乎吹一口气便能化掉,可那点鹅黄缕,依旧坚韧的在乌黑的树干上冒出了头,星星点点的缀着,给这料峭的初春增添了一点点生机。
先去了西院那边,给郑远寒送了两套新的春裳,杜姨娘捧在手里感激得连声说:「又作费了二小姐的银子,瞧着织锦段子,实在成色好,远寒真是有福气,遇着这样一个好姐姐!」
郑香芳挨着郑香盈的身子,睁着一双眼睛道:「二姐姐,听说你将十四伯父告去知府衙门那里了?」
郑香盈点了点头:「没错,他谋害了咱们的父亲母亲。」
郑香芳惊呼了一声,捂住了嘴巴,四下看了看:「二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三房昨日还来咱们家里头了,和大哥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听下人们闲话,说是要咱们大哥以七房嫡长子的身份去府衙里撤了状纸,三房补偿给咱们七房十万两银子。」
「真有此事?」郑香盈冷冷一笑:「十万两银子想买我父亲母亲两条命,他们也想得台美了些!」
「可不是吗?」郑香芳也气愤愤的说道:「若是父亲母亲还在,每年不知能寻多少银子出来呢,怎么就想拿十万两来打发了,还不知道这十万两有有多少会落在我们身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三妹妹,你没听懂。」郑香盈瞥了郑香芳一眼,见她满脸莫名其妙的神色,将手笼转了转,神色清冷道:「无论多少银子,也买不回我父亲母亲的性命,我不要银子,我只要凶手伏法,用他的鲜血来拜祭我的父母,这才是我想要的。」
郑香芳呆住了,睁圆了眼睛望着郑香盈,好半日不敢说话,这时杜姨娘在旁边开口道:「二小姐说的是,给再多的银子也不能买回老爷夫人的性命,咱们舍着不要银子,也要要求官府查明真凶。」
杜姨娘这话说出口来,郑香盈连连点头:「姨娘说的是,就是这个理儿。」郑香芳怯怯的望了郑香盈一眼,闭着嘴巴不敢说话,旁边郑香芬插嘴道:「那大哥昨日还来西院这边找了我与三姐姐,他说到时候写一张撤诉的状纸,要我与三姐姐到上边签了名字,还答应给我们补些银子,若是照二姐姐这么说,那银子岂不是便没了?」
屋子里边忽然就沉默了下来,杜姨娘望着坐在小杌子上边的郑香芳,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阵子,她才颤着声音道:「香芳,你答应了?」
郑香芳低下头去,好半日都不敢抬起头来,也不敢回话,郑香芬拉住郑香盈的衣袖道:「二姐姐,你别着急,我与三姐姐没有答应,本是想看大哥究竟给我们西院多少银子,该不该在上头签字的,可现儿你与姨娘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便不能答应他。」
郑香盈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郑香芳姐妹两人,心中有一丝苦涩,这世间的人便是如此势利,即便还是养在深闺的两个小女孩儿也学会了用金银来衡量一切。给的银子多,那郑信诚与郑夫人的冤情便被扔到了一旁,不管那时候他们究竟对她们有多么好。
「二姐姐,你怎么了?」郑香芬见郑香盈只是瞧着她与郑香芳,没说一个字,有些胆怯,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滚儿,几乎要掉下来。郑香盈见了她那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郑香芳姐妹年纪尙小,还没在族学里头念过书,又没有出去见过什么世面,自然眼皮子浅,只瞧着有利可图便动了心,这原本也怪不得她们两人。
「你们两人需记住,这世上有比银子更宝贵的东西。」郑香盈拉起郑香芬的手轻轻拍了拍:「即便是他给你一万两银子又如何?难道我们能让父亲母亲死得这样不明不白?银子以后还能自己动手赚到,可父亲母亲却再也活转不过来了。」
郑香芬听着说到「再也活转不过来」,忽然间便想起了郑信诚与郑夫人来,「哇」的一声痛哭出声,旁边郑香芳也颤着身子,眼泪珠子不住的往下掉:「二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见利忘义,将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都丢在了脑后。」
「你们现儿年纪小,被那郑远山说上几句便动了心,我也不怪你们,只是你们得记住,以后遇着事情可要好好多琢磨琢磨,究竟对不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见郑香芳与郑香芬哭成了一团,郑香盈心中有有些微微的酸,毕竟自己每日在归真园,疏于管教两位妹妹,听任自由,这里头她也有责任。
「二姐姐,我们知道了,我们不会在大哥那撤诉的请求上边签字的。」郑香芳抬起头来,伸手抹了抹眼泪:「以后有什么大事,我们肯定先和二姐姐来商量。」
郑香盈笑了笑:「没事儿,他即便是递了那请愿书上去,钱知府也是不会将郑信隆放出来的。」现儿荥阳和洛阳两府一道在查这案件,她目前还有豫王府能拿来狐假虎威,钱知府又怎么会将这案件罢手不管?即算他想不管,洛阳那边刘府尹可是已经铁了心要配合着查案的,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在西院这边闲聊了一阵子,郑香盈便转去了东院,她不仅仅想去看看郑香林,更重要的是想去见见那郑远山,想必今日他还有话想与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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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妆连城 卷四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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