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开始】
七年前,焦大被豫王派去广陵杨家送信,去了大房府里却没见着杨老太爷,听说是去了宗祠处置事情,管事领着他过去,在那里他遇着了被族人欺辱的杨之恒。
宗祠里边有不少杨氏族里的长辈,望着杨之恒的脸上个个皆是不屑:「你母亲现儿也死了,你可以离开杨家了,我们杨家可不承认你这个不知来历的野种。」
杨之恒那时候才七岁,小身板儿挺得笔直,一双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可无论那些人怎么说,他都咬牙坚持道:「无论如何我要将母亲送上山,等母亲棺木入土,我自然会离开杨家,不用你们赶我走!」
见着杨之恒这般倔强,焦大有几分惊讶,才这点年纪便有一身傲骨,心中颇是赞许,暗想不知道为何杨氏族人如何一定要将这孤儿赶出族去。转脸一看,见身边那管事脸上似乎有一丝怜悯的神色,于是低声询问了他才知道其中原因,杨之恒并不是杨夫人亲生的,杨之恒的养父膝下无子,纳了几个姨娘也是颗粒无收,族里长辈怕这房绝后,便劝说杨夫人过继一个侄子。
杨之恒的养父身家丰厚财产众多,几房都争着想要将自己的儿子送去过继,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晚上杨夫人正在沿着院墙散步,便听着外边有婴儿啼哭之声,赶紧命婆子出去看看情况,不多时那婆子便抱了个襁褓进来:「夫人,不知是谁丢了个孩子在后门那边。」
杨夫人接过那襁褓一看,就见那婴儿皮肤粉嫩,五官生得格外精致,一双眼睛更是黑亮有神,只是啼哭声有些微弱。再看那襁褓用料极好,婴儿脖子上还挂了一块美玉,衣领间有一张纸条儿,上边除了婴儿的生辰八字还写着几句话:不容于大妇,唯恐被其伤害,特将爱子送与有缘人,谆谆盼望善待之。
杨夫人见着这纸条儿便动了心思,抱了进去与杨老爷商量了下,两人觉得过继族人的孩子,不如索性将这捡来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儿子养,于是两人去族里回了话儿,过继之事便不再提。
孰料才过了三年,杨老爷忽然便得了重病,药石罔效,才拖了两个月便撒手归西了,留下杨夫人带着杨之恒守着这偌大的产业冷冷清清的挨了几年。去年杨夫人也生了重病,病了大半年,最终没有能够熬下去,早两日落了气儿,临终前将族长请过来谆谆托付:「怎么样也要让恒儿在仰视族里有口饭吃!」
那管事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如何还能让他呆在杨氏族里?他本来便不是杨家的人,我们家老太爷这般做也是无奈,若还将他留在杨家,旁的族人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杨氏宗祠的大厅里十分敞亮,外边的日头影子照了进来,地上有无数道黑色的影子,就如那乱舞的群魔一般,不住的在晃动。大厅的正中央,一群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头,瞧着杨之恒直是冷笑:「送你母亲上山?你可说得真好听!若是我们承认她是你母亲,那你岂不是还要赖到我们杨家不肯走了?你与我们杨家没有丝毫关系,竟然还想着要住着杨家的宅子,吃着杨家的米饭,用着杨家的银子!」
杨之恒仰起头来,小小的脸上有着一种怪异的笑容:「众位长辈,你们可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否?有人问一位大师‘以大师慧眼看来,吾乃何物?‘大师云‘贫僧眼中,施主乃我佛如来金身。’此人心甚喜之,见大师身宽体胖,有意打趣一番,遂云‘然以吾观之,大师乃牛屎一堆。’大师面色如常,双手合十道‘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心中是牛屎,所见皆化为牛屎。’我想众位长辈心中定然有这种想法,才会将这妄念加到之恒身上。其实你们尽可以放心,之恒只将母亲送上山以后,根本不会在杨氏停留半刻。」
焦大听着杨之恒这掷地有声的铮铮之言,大为惊异,这杨之恒小小年纪竟然聪明若此,还能将杨氏各位长辈用故事暗地里群嘲一遍,不由得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觉得他骨骼清奇,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于是下定决心非得将这事情兜起来。
杨氏族里众位长辈被杨之恒的话一讥讽,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他们确实垂涎杨老爷杨夫人留下的丰厚家产,只有将杨之恒赶了出去,这才好大大方方的将这产业给瓜分了。现儿听着杨之恒用故事嘲讽他们,心中大怒,族长老太爷指着杨之恒怒喝道:「小小年纪便学得如此舌如巧簧,长大以后必为害群之马!我们杨家是容不得你了,你还是识趣些,自己走了为妙,莫要让我们派人将你赶出去!」
「各位且听我一言!」焦大瞧着这杨家几位长辈实在也是不要脸得很,心中颇有几分不舒服,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这算什么事情!他从门口迈步走了进去,朝几位杨氏长辈拱了拱手:「焦某从洛阳而来,是替豫王送信的。」
听到焦大这句话,几位杨氏长辈脸上都换了一副表情,热络的站了起来朝焦大回了一礼:「原来是焦爷,不知豫王有什么示下?」
焦大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但没有直接交给杨老太爷,先瞥了一眼杨之恒,然后淡淡道:「老太爷,这位小兄弟也算是在杨氏族里住了几年,即便没有血缘至亲的关系,也该彼此有些情分。他的养母尸骨未寒,你们便这般咄咄逼人的要将他赶出去,若是说了出去,还不被旁人耻笑?」
杨氏族长的脸上转了转颜色,焦大说的委实没错,他们这般逼迫,说出去名声也实在不好听,,虽说现在是在宗祠里处理,保不定那些多嘴的下人,或者杨之恒自己到处乱说,杨氏少不得没了脸面。
「我们也是无奈,我广陵杨家,又怎容得下一个不知来历的人混淆了血脉!」族长老太爷望着焦大点了点头:「焦爷说的倒也对,若是那不知底细的胡乱听了几耳朵,少不了会在背后嘀咕我们杨氏不仁义。既然如此,那我便对他宽厚些,允他送养母上山,走的时候打发他几千两银子,此后便与杨氏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杨之恒仰起小脑袋盯着族长老太爷,脸上全是倔强:「我只要你们允许我送我母亲上山,在她坟茔前磕几个响头便是,那银子我可不要,杨氏族里都是黑心人,银子也是黑心银子,拿了只觉手脏!」
杨氏几位长辈听了脸上都变了颜色,指着杨之恒手直发抖:「好你个小兔崽子,给你好不宜好,还敢骂我们,快些轰出去!」
几个仆人拿了扫帚木棒走上前来,杨之恒却站得笔直,一动也不动,焦大见他那边倔强,心中叹气,快步闪身上前,将杨之恒拉在怀中,又掠步飞身到了一旁。几个下人的棍棒落了个空,打到了对方身上,一个个「嗷嗷」的叫了起来。
杨之恒惊讶的看了焦大一眼,脸上升起了崇拜的神色,不由自主靠近了焦大几分,低声说道:「谢谢大叔!」
焦大捏紧了杨之恒的手,低头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你若是相信我,便不要说话,一切听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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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妆连城 卷三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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