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交上去的银子不落到私人的荷包里头,郑香盈对族里这条规矩还是很赞成的,至少她也得了十年的好处,每年能分一千两银子。
「姑娘,咱们才挣了这么一点钱,她们不会全部拿去罢?」小翠有些担忧:「我瞧着大太爷肯定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你放心罢,我怎么会让他将咱们的银子全部拿了去?」郑香盈望着几个丫头只是笑:「你们只管继续扫那梅花芯子上的雪,将它们全收到瓦罐里,收得越多越好。」前世看到古书里说到烹茶时便提到用这梅花上的雪煮茶会有梅花清香,喝上一口便能沁入心脾,郑香盈那时候每天手忙脚乱,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实践,现儿总算有时间又有人手帮忙,总得要弄来尝尝,看看是否真如书中所说那般妙不可言。
小翠小琴和小棋瞧着郑香盈似乎不以为然,虽然还在担心,可却没有方才那般惊慌,三个人拿着小小的竹片轻轻的擦着梅花花瓣儿,就见那花朵抖动两下,一团棉絮般的雪便滚落到小翠高高举起的瓦罐里边。
「二小姐真是有闲情逸致。」小莺在旁边看了抿嘴笑:「我们家姑娘每日要打理府中的内务,累得都没旁的时间做这些新巧事儿!」
「那你便带一瓦罐雪回去,让她拿了去煮茶喝试试看。」郑香盈忽然间想起了西院的杜姨娘来:「杜姨娘身子如何?她该快要生了罢?」
「请来的大夫说过了年就会生,左右不过十五那个时候呢。」一提到杜姨娘,小莺心中便有些不自在,自家姨娘心思实在有些毒,就指望着要对杜姨娘下手,上回三小姐和四小姐将大太爷请过来这才让府里安静了些。可偏偏自家姨娘倒气得生了病,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自家姑娘现在管着内务,对于西院那边多有照顾,姨娘知道了便要骂她,说她只知道将自家东西往外边送,是个没有用的货,每次都将姑娘骂得眼泪涟涟才歇口。现儿瞧着二小姐过的日子,可真如神仙般逍遥,不知道自家姑娘要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般自在日子。
「姑娘,大房那边来人了,喊你去大房那边呢。」方妈妈又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色有几分紧张:「姑娘……你去还是不去?」
郑香盈将斗篷上的帽子掀起套到了头上,茸茸的白色毛边将她的脸衬得如巴掌大小,一双眼睛就如黑色宝石般闪闪儿发亮:「大伯祖父唤我过去,他是长辈,我自然不能不去。」瞧着方妈妈担忧的脸色,郑香盈摆了摆手儿:「妈妈,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
郑香盈望了一眼屋檐下悬着的大红灯笼,这大白日的,灯笼里还烧着烛油,里边小小的一团火焰在跳动,一抹暖黄从红色绢纱的灯笼皮子里透了出来,在门口的青砖上留下了淡淡的影子。
这便叫财大气粗了,郑香盈站在门口,十分感慨,大白天烧烛油,这不是浪费吗?可像郑氏大房这种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世家,似乎便没有浪费这个词的概念,自己只不过是在空有感叹罢了。
小翠走了上前,朝那门房笑了笑:「大太爷找我们家姑娘,还请劳烦让我们进去。」
门房瞅了瞅郑香盈,见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羽纱斗篷,下边密密匝匝的绣了一圈折枝芍药花儿,领字上有个指甲盖大的翡翠纽子,一水的碧色,十分打眼。头发梳了个如意髻,上边插着一支东珠簪子,耳朵上戴着一对玉石耳珰,映着淡淡的烛光影子,不住在闪着亮儿。「敢问是几房的小姐?」门房只觉眼熟,一时间却没有认得出来,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我家姑娘乃是七房的二小姐。」今日姑娘特地打扮得富贵些,这门房说话的口气都不同往日了。
「小的到晚了,让二小姐在外边久等了。」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原来是郑大太爷打发去喊郑香盈的管事,他是骑马去归真园送信的,郑香盈的马车跑得本来比他要慢,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还晚到。
门房见了那管事,赶紧侧过身子,低头弯腰的将郑香盈迎了进去,那管事带了主仆两人往内院走,口里连声说对不住,郑香盈淡淡道:「也没耽误什么,不必如此客气。」
走到主院大堂里边,门口站着的丫鬟见管事领着郑香盈过来,赶紧将那厚重的厚毛门帘打起:「二小姐快些进去,老太爷老夫人等了你好一段时间了呢。」
郑香盈朝那丫鬟微微一笑,迈进了大堂。身后的门帘刚刚放下来便觉得似乎有暖气铺面而来。仔细一看里边的四个墙角都摆了一个大的黄铜暖炉,镂空的炉壁还能见到里头的银霜炭烧得红红,不时蹿出淡蓝色的火苗儿。大堂中央坐着郑大太爷与郑老夫人,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几位长辈,都是在郑氏宗祠里见过的。
这又要来一次三堂会审不成?郑香盈微微一愣,可也没有迟疑太久,从容的走上前去向几位长辈见了礼,然后恭恭敬敬问郑大太爷:「不知大伯父今日找香盈过来可有什么事儿?」
郑大太爷瞅着郑香盈神色自若,心里不免有些来气,她便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成?真是人小鬼大!「香盈,听说你在归真园住着,并不安分?」郑大太爷眼神有些凌厉,一双眼睛盯着郑香盈,一眨也不眨:「你是郑氏的小姐,又怎么能做出这般糊涂事儿来?」
「不安分?」郑香盈听着这指责不免吃了一惊,不过是做点小买卖,怎么就与不安分挂到一处了?这大帽子扣下来可真让她有些吃不消:「大伯祖父,你也该知道这三个字分量实在太重,香盈可当不起这评价。香盈住在归真园,哪里都没有去,安分守己得很,不知道怎么便变成了不安分?若是如此这般也叫不安分,我想郑氏其余各房的姐妹们都很不安分呢。」
「放肆!你莫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下的事情!」见郑香盈直接将「不安分」这三个字又扔了回来,郑大太爷有些生气:「你指使丫鬟去太白酒肆卖酒,可有这事儿?」
「原来大伯祖父是指这事儿?」郑香盈点了点头:「确有此事,我们归真园卖了两百坛酒给太白酒肆,本来还想着接到银子便向族里来报备的,没想到大伯祖父消息灵通,也知道了这事。」
见郑香盈并未否认,郑大太爷这才舒服了一点,望着郑香盈脸上倔强的神情,心中忽然又有一丝怜悯,信诚与他夫人对过世了,这孩子没有人管,所以才会如此胆大妄为。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香盈丫头,你自小在族学读书,当然知道一个大家闺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行商乃贱业,你怎么能做起这样的事情来!」
郑香盈听着郑大太爷的口气忽然变成劝导,心中诧异,这位大伯祖父真是变幻莫测。瞧着周围坐着的几位长辈,脸上似乎都有不屑,暗自叹气,这大伯祖父怎么就将商贾看得如此低下呢?可这世人都还不是一样羡慕那些富商?她朗声答道:「大伯祖父,香盈以为自食其力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不是去偷去抢,靠着自己努力去赚钱,无论是做什么行业,都不是贱业。香盈也知道郑氏的规矩,今日顺便来问问,我该交多少钱到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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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妆连城 卷一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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