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後面褚大太太已经有泪出来,吸吸鼻子道:「秦姑娘,我……」
芳娘打断她,「夫人一片爱子之意,我五内俱感,只是夫人若想娶我进家门,只怕也会惹得沧州人笑。」
褚大太太面上的笑有些凄凉,「若依他这样胡闹,这份家业迟早要败,旁人笑话不笑话又有什麽关系?」
褚大太太话里的凄凉引动了芳娘,她微微一叹,「夫人为了儿子想尽了方法,只是夫人想过没有,您府里有公子用熟的下人,一个陌生人进到府里,纵然有夫人您的帮忙,也无法应付周到,更别提去教导了。」
这点褚大太太是真没想到,芳娘的眉挑起来,又道:「夫人若真想公子得到教导,不如让公子入赘秦家。」
褚大太太霍地站了起来,「这怎麽可以 」
芳娘手往下按了下,「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夫人今日就写一封休书,日子定在一年後,一年之後我还夫人一个好儿子,只是夫人到时要以千金为酬,可否?」
褚大太太没想到今日自己的打算没有做到,反而芳娘提出建议,不过这个主意比自己想的可能还要更好一些,而一千两白银在自己眼中是极少的。心念一转後便道:「我果然没寻错人,就依你的,到时除了千两白银,你要去哪个寺庙出家,我再送三百两香油钱。」
褚大太太答得爽快,芳娘的眼里闪出一抹讶异之色,接着很快消失。一千三百两银子别说在平常人家,就算是富有人家也不算小钱,这位褚家夫人竟如此轻描淡写,看来不是褚家豪富得超出自己的想像,就是那位褚公子已经无可救药,褚家夫人无路可走这才不顾一切。
不过不管是哪个原因,都只证明了这件事困难重重。芳娘脸上露出笑容,「夫人也是豪爽人,那麽我们就该细细商量了。」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褚大太太眼里的赞赏之意更深,可惜这样的女子竟执意要出家,不然就这麽短短一时所见所闻,她着实胜过自己生平所见许多女子。
【第二章 上门谈亲事】
两人在静室里商量半日,外面的秦秀才早已等得顶上生烟,谢绝了老尼姑让他进厢房等的邀请,一双眼紧紧盯着那紧闭的门,心里活似十五个吊桶打水,又像多了二十五只耗子在跑,什麽念头都有,可是什麽念头都不成片。
老尼姑在厢房里敲着木鱼诵经,看似十分淡然,却总在诵完一个句子时瞄一眼那扇门,要是这秦芳娘不出家了,那当初给庵里添的那十两银子会不会拿走?可这十两银子自己是打算拿来做寿衣的,拿走了又要等到什麽时候才能再有人来施舍这麽多的银子,让自己做套好寿衣?
小尼姑们在厨下收拾饭菜,哪里还顾得上六根清净的说法,都从窗眼里往外看,今日的事可真是透着稀奇。
「吱呀」一声,紧闭半日的门终於打开,老尼姑精神一振,敲木鱼的声音更大一些,小尼姑们在厨房里忙成一团,那耳朵可竖得高高,只有秦秀才迎了上去,面上满是焦急之色。
「姊姊,你别出家了,跟我回家吧。」
芳娘感受到弟弟的关心,笑了笑才对他道:「弟弟,快来见过褚夫人。」
秦秀才满腔的焦急被姊姊这话一说,顿时觉得焦急都不见了,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
褚大太太看一眼秦秀才,见他礼数周到,说话斯文,并不像是乡间那些读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就目中无人,羡富鄙贫的酸秀才,看来芳娘确是管教有方,往後退了一步赞道:「果然是个出色的人,芳娘,有你弟弟珠玉在前,我又怕什麽呢?」
芳娘眼中不由得添上一抹得意,虽说家里穷了些,可要论起这教养子弟,也不输那些大户人家。
秦秀才行礼过才又对芳娘道:「姊姊,你……」
芳娘拍一下弟弟,「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我自有主张,现在趁着大家都闲,你找人把我住的那屋子粉刷一遍,家具也油漆一下,再让弟妹去城里扯几匹布做些新的枕头被子。」
这样的话让秦秀才摸不着头脑,他虽习惯性地应是,但应完了又道:「姊姊,你吩咐这些事是要做什麽?」
做什麽?芳娘瞧着已经忍不住从厢房里、灶下出来的大小尼姑们笑了,「不做什麽,我要成亲了,你姊夫是入赘的,这新房自然摆到咱们家。」
轰隆隆,秦秀才觉得从小到大受到的惊吓还没有今日一天受到的多,说话都有些结巴,「成亲,姊姊,你成亲是喜事,可是……」
芳娘再次打断他的话,「没什麽可是的,你快些回去办,等预备好了,和我去沧州迎接你姊夫去。」
秦秀才「哦」了一声,看着芳娘那和平常一样的神色,姊姊做事从来都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她既说了那自己照做就是。
看见芳娘乾净俐落地交代着,褚大太太越发欣赏她,果然是个极乾脆的女子,自己儿子只要有她一半,自己也无须这样担心。虽说钱财是身外之物,但辛苦赚来的金银怎能随便就给人糟蹋,更何况那些钱财的去路还是那些居心叵测、所谓的家人。
褚大太太叹一声,当日若不挂念着这一点感情,以为他们能真的变好,自己的独子也不会被他们教唆得如此之坏,挥霍无度,处处与自己作对,视那些吸血之人为亲人。
想起这些年来的事,褚大太太又是一叹,这声叹息芳娘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自己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她的心事日後有缘自然能知,若没有缘也就止於此处。
褚大太太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了老尼姑,谢过这一上午的取扰这就离开尼姑庵。
看见银子到手,老尼姑怎会在意她们的打扰,还巴不得她们再多打扰些时候,对褚大太太所说今日之事绝不能露出半点风声的话连连点头,为了那二十两银子也不能随便乱说啊。
褚大太太只带了个贴身的管家娘子,候在外头,见褚大太太出来忙迎上前,褚大太太又把她的姓名来历一一告诉芳娘。
芳娘见褚大太太唤她春歌,想必是从小跟随着她长大的贴身丫鬟又随她出嫁,这样的人若还不能信任,那褚家夫人身边也就没人可用。
芳娘再次估算这次的事究竟有多难,又言明那日该怎麽去褚家,这才各自告辞。
看见芳娘离开,春歌有些不确定地问:「太太,这法子行得通吗?」
褚大太太叹了一声,和春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褚府的马车在那边等着。
回头再次看去,芳娘的背影已经消失,想起儿子,褚大太太莫可奈何道:「再不成的话那就是我的命不好,唯一的儿子都视我为仇敌,就算有金山银山又值什麽呢?」
看见主子面上露出的疲惫之色,这种神情不该是在商场上几乎无所不能,顶着铺天盖地压力撑起褚府的人露出来的。春歌轻轻地扶了下她的胳膊,「太太,哥儿还小,有了这位姑娘的教导,他会正回来的。」
十八了也不算小,褚大太太摇一摇头没有说话,但愿这条路行得通,这样将来自己去地下见丈夫的时候也能有脸见人了。
从来认为神佛之事都是虚妄的褚大太太不由自主双手合十默默祝祷,春歌在旁也叹口气,但愿吧,但愿能心想事成,不让险恶之人把褚家家产全都夺走。
十日之後,沧州褚府门前,秦秀才看着那气派的大门和门前的下人,咽了咽口水拉了一下芳娘的袖子,「姊姊,你没找错吧?确实是这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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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训 上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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