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姐……」她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右手上尽是刺目的红色,「我只是想帮你端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泪光莹莹,贝齿轻咬,似乎是疼得狠了,秀气的眉头轻皱,欲语还休。
「哎呀,大小姐,三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侍女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见一片狼藉,两个小姑娘一个面露怒气,一个楚楚可怜。
谢长宁冷着脸看了一眼那个侍女,忍着胳膊上火热的疼,缓缓开了口。
「长蕴,你身边的人呢?怎么都没跟着你。」谢长宁因为要去书房,所以干脆就没让浅碧跟着,谢长蕴呢,谢府可从来没有在规格上苛待了她。
「我……」谢长蕴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干脆吐出一个字就哇哇大哭。
谢长宁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看向旁边慌张的侍女,「还愣着干什么,带着三小姐回去上药,顺便叫人把这烂摊子收拾好送到我房里。」
侍女怯怯地扶着谢长蕴走了,谢长宁瞥了一眼满地的景木陶茶壶碎片,左手揉了揉眉心,少不得要去向祖父赔罪了,不过,还是先回房上药吧。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看了看这黄红色枫树林,曾经种种,已如云烟,从醒来到现在,始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左手覆上衣袖上那一片水渍,滚烫的茶水已经凉了,可是衣袖下面始终有种灼烧感。
只有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她真的活着。没有大哥战死,没有在江阳王府五年的枯燥生活,没有谢家在一次次打击下岌岌可危,没有祖父一日又一日的病重,没有深宫之中六个月又十二日的囚禁,也没有谢长安即将处死,这一切都还没发生。
依旧是蓝天白云,她深吸了一口气,活过来的感觉真好,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小院,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浅碧和绛朱诧异地看着自己。
「大小姐,你胳膊怎么了!」绛朱眼尖地看到了胳膊上的一片水渍,上来掀起袖子就要扯开看。
「嘶,轻点。」谢长宁看着她关怀的样子,轻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几分愉悦,比起一杯毒酒灼烧五脏六腑,这点烫伤算什么呢。
「怎么会烫了,天,浅碧,快去给大小姐拿药膏!」绛朱紧张地看着谢长宁的面部表情,似乎还没疼到难忍,「还好,隔着好几层衣服呢,这要是直接洒在手上,肯定已经起泡了。」
「端着茶壶的时候,遇到长蕴了。」谢长宁云淡风轻的应付了一声,心里也是有几分膈应,她不小心把两个人都烫了,偏偏自己还要装可怜。
浅碧很快就把药膏拿了过来,绛朱一点一点的用手指沾着,仔细在谢长宁胳膊上涂抹,谢长宁只觉一阵清凉,烫伤的地方顿时舒服了很多,不由眯起了眼。
「三小姐?怎么会把大小姐给烫了。」浅碧似乎有些不满,怀疑谢长蕴是不是就是故意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老爷走得早,你看李姨娘那泼辣样,能像教出什么好女儿的。」绛朱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抹完药膏,用白布小心的给谢长宁包扎上。
「绛朱,浅碧。」谢长宁无奈地唤了声,示意她们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总是这么口无遮拦,所以前世绛朱才会……
「我可怜的蕴儿哟!可怜你父亲走的早啊,没人为你撑腰,就让你这么被人欺负啊!」院外声嘶力竭的哭喊,就好像闺女已经被害死一样。
这种认知让谢长宁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火气。真是目光短浅,家里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她就知道为自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好像是她谢长宁故意要烫伤她女儿一样。
「大小姐?」浅碧试探地叫了一声,李姨娘就这么在外面大喊大叫,不知道一会儿就把谁招来了。
谢长宁勾了勾唇角,「给我拿身衣服换了,素色的。」世家之中,幼子幼女夭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会举办葬礼,悄无声息。在众人眼中,很快这一页就会翻过去,可是她不愿,不要在这样的日子还穿着以前的那些艳色衣服。
「素色的?可是……」绛朱有些迟疑,瞟了一眼谢长宁穿在身上那身青色对襟襦裙,哪怕是这件,都是二小姐的呢。
「取来件长乐的吧。」谢长宁也没有什么忌讳,她向来喜爱浓烈的红色和深沉的黑色,而谢长乐反而更加偏爱文静少女的颜色,素净的或是文雅的。
外面的哭号声还在继续,浅碧托了一件水绿色的齐胸襦裙,绛朱服侍着谢长宁换了中衣,换上裙子,小心的理着褶皱。
「长安呢,他那边有没有去看过。」谢长宁扶了下头上别的碧玉簪子,果然还是自己的丫头用着顺手。
浅碧端了一杯茶给谢长宁:「小姐回来前,奴婢去看了一次,小少爷刚刚大哭一场睡着了。」
谢长宁抿唇点头:「和张嬷嬷说一声,最近长安的饮食衣物都要小心对待,千万别让人摸了空子。」
她抿了一口茶,别院都会被盯上,府里也太平不到哪里去,谢长安那边她只有张嬷嬷最放心,以前是母亲的奶妈,后来又看着她们姐妹长大,可以算是心腹了。回头还要给他挑个伶俐的书童。
「小姐,李姨娘在外面哭哭啼啼的,已经惊动了老夫人,老夫人派听梅过来询问了。」有个侍女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恭敬地禀报。
绛朱沉不住气,勾起嘴角就讽道:「惊动了老夫人,李姨娘能吃到什么好果子。」
谢长宁瞥了绛朱一眼,也没喝止她,眼帘微垂,似乎也是有几分赞同的。
也难怪,谢长宁的祖母林氏曾是安国公府的嫡女,上一任安国公虽不曾出身老牌世家,也是先帝器重的新贵,老安国公将女儿嫁到谢家的时候,谢家正逢低谷,后来凭借谢熙年的才能,一步一步重新赢得圣心,谢家才慢慢回暖。
偏偏也是林氏遭遇婆媳关系最紧张的时候。林氏脾气倔强,当时的谢老夫人又认为林氏配不上谢家,还老霸着儿子不让纳妾。当时的谢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娘家人给塞了过来,非叫谢熙年得了个庶子老三才罢休。
也正因为如此,脾气倔强的林氏向来讨厌妾室与庶子庶女。谢父从外面带回来李姨娘母女的时候,还将谢父骂了一顿。
谢长宁想了想,掸了两下衣袖:「本来是沏了茶要给祖父送过去的,茶没沏了反而把茶壶给咋了,浅碧,去把去年我从王府带回来的上宁山泉水取出一些,煮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祖父的景木陶茶具已经摔了,先用那套青砚紫砂茶具。」
祖父喜爱的茶具都在一个旧字,他那套景木陶茶具不知流传了几百年,哪怕是倒普通的井水,都有一股茶的清香,那简直就是一个宝贝,现在就这么给摔了。她这里那套青砚出的紫砂茶具虽然没有祖父的好,也是去皇宫的时候,皇后娘娘赏下来的,流传世间也颇久,也当得起「外类紫玉,内如碧云」的名头。
浅碧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这件事交代了,就该处理外面那位了,谢长宁款款走出了屋子,就听到院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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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长宁 上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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