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笑而不语,太子妃与她说起霍妩时,的确说了这些话不假,不过她说的是阿妩看起来乖巧懂事,实则却是泼猴儿一个,乖得时候叫人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皮起来那时候呀,也是气得她牙痒痒,就差抄起个什么东西,给她屁股上来两下。
沈氏对霍妩的印象一直不差,只可惜她从前与淮王一道参加宫宴时,霍妩对他们这桌却总是敬而远之,不说避他们如蛇蝎,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去问卫蔺沣,便只好作罢。
可今日正巧碰上,霍妩对她的态度虽比不上如对太子妃那般亲近,却也没和平日里那样躲避啊。
正巧老板把霍妩那套头面送了过来,见又多了一位贵主在于霍妩说话,老板极有眼色地退下,若对头面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再与老板说就是了。
「殿下若得闲,不妨帮阿妩掌个眼啊?」
沈氏笑着应了。
霍妩订的这套头面由珠玉阁顶有名气的老师傅亲手打造,无论是珠钗玉环,珞圈耳坠等,都是一等一的好成色,好手艺。
沈氏取出一根金丝嵌红宝双鸾点翠步摇在手里细细把玩,红宝石玉质通透,无半分杂志,这红既不会太过艳丽,嵌以金丝以落俗套,亦不会失了本该有的色彩,沈氏赞道:「连我看了都爱得不行呢,县主真是好眼光。」
霍妩喜道:「连殿下都说好,那我母亲也一定会喜欢的。」
沈氏把步摇放回去,道:「原来是为国公夫人准备的,县主放心,夫人定会感受到县主心意。」
见霍妩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回去继续看这套头面有无错漏之处,她不禁心下怅然,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小腹上。
她素日体弱,嫁与殿下后,好不容易才怀有身孕,却没能保住,腹中骨肉才四个月多,便早早地离开了她。
她心中自是悲痛,淮王也不好受,他顾忌着她的颜面,在她这个正妃有子嗣前,府中断然不会有庶长子出生,偏她自己不争气,这两年肚子竟再没半点音信。
卫蔺沣眼瞅着太子膝下已有二子绕膝,太子妃又有了身孕,而她却连一个孩子都没能为他生下,心中怎能毫无芥蒂呢。
沈氏想,若老天能赐她一子,再不济,哪怕是个如霍妩一般孝顺讨喜的女儿也好啊。
「说来,淮王妃殿下来珠玉阁,可是也订了什么东西吗?」
沈氏道:「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不当一回事的。」
若真是不当回事的小玩意,哪里需要沈氏堂堂一个王妃亲自过来取呢?
霍妩心里不信,只是见沈氏有意隐瞒,刻意避开了话题,她也不刨根问底地去追问,只拣了些好玩的事说与沈氏听,权当逗个乐子。
她不欲扰了沈氏的事,又坐了一会儿,便自寻了个由头先走了。
见她离开,沈氏才吩咐人把老板叫进来,老板进来时手捧了个老大的盒子,道:「这位贵主儿,这是您先前要的东西。」
沈氏点点头,让老板把东西放在桌上。
她打开盒子一看,里头赫然是一座品相极佳的送子观音像,这佛像通身用满绿翡翠打造,价值不菲,沈氏盯了许久,方喃喃道:「也不知能不能起作用。」
她身后的侍女道:「殿下放心吧,夫人不是说来吗,您亲手把观音像送去佛寺,待七七四十九日后迎回佛像,安置于寝殿之内,假以时日,必能听到好消息的。」
沈氏颔首道:「但愿如此吧。」
她双手合十,凝视着佛像道:「求菩萨垂怜,能赐信女一子,若真能心愿得偿,信女愿一生茹素,并为菩萨修建金身,以为还原。」
霍妩捧着锦盒,一路小心翼翼躲着母亲回了家,她可不想在母亲生辰之前,就给母亲看到了她这份礼的庐山真面目。
春莺纳闷地与她讲:「县主不是一向讨厌淮王吗,怎么与淮王妃好似聊得很投契的样子?」
霍妩懒懒地躺在椅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活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我是不喜欢卫蔺沣,可是她的王妃与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且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我没的讨厌她做什么。」
「而且淮王妃这人说话可比那假惺惺的卫蔺沣好多了,等何时有了机会,我还是很乐意与她相交的。」
只是霍妩没想到的事,她与沈氏见的那一面,居然会是最后一面。
没过几日,淮王府便发了讣告,王妃沈氏,病弱多时,前日更是突发恶疾,药石无救,竟早早地去了。
淮王与发妻夫妻情深,王妃病重之时,他衣不解带地在王妃病榻前照顾,丝毫不惧会过了病气,王妃早逝,他亦是于灵前痛苦不已,几日下来,人生生瘦了一大圈,连沈氏的家人都叹沈氏无福,嫁得淮王这样情深义重的好郎君,竟没熬过这场大病。
霍妩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很不敢相信地问母亲:「不可能吧,淮王妃就这么去了?」
沈容道:「你当哪个会不要命了,拿这种事情来胡诌吗?」
霍妩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想着,我前几日才见过淮王妃一面,那时她看着也不像是抱病已久的样子啊。」
沈容不以为意,道:「病痛一事最为难料,又如何说的好呢?」
「倒是淮王,似乎真对王妃用情极深,王妃生前无子,若换了旁的王室宗亲,想来也早早立了出身不低的侧妃,了不得等生下了子嗣,再抱与王妃名下抚育就是了,可他却从没弄出过这种事来伤王妃的心。」
「如今王妃病逝,我听你父亲说,淮王已经缺了几日的早朝,一心为王妃守灵,竟有恨不得随王妃去了的架势呢,也难怪王妃母族亦为此大受感动。」
霍妩撇撇嘴小声道:「这有什么的。」
沈容戳戳她的额头,叹道:「自古皇家多薄幸,不想太子对太子妃爱如珍宝,淮王对淮王妃也不例外啊。」
「本来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呀。」霍妩嘀咕着,「既为夫妻,携手相伴,相互支撑扶持,不是最正常的事吗?要我说,淮王不过是做了为人郎君应当做到的事,怎么母亲好像因此对他改观不少?」
「寻常人家此等夫妻尚不可多见,更遑论皇家。」沈容叹道。
哪有,霍妩在心里默默地反驳,分明父亲对母亲是如此,太子哥哥对悦姐亦是如此,想来七哥对她也会……
霍妩脑子一顿,红晕一点点从她脖子直往脸上蹿,沈容纳闷,想去摸摸她的额头:「怎么突然脸这么红,可是染了风寒?」
霍妩急急忙忙地避开沈容的手,逃也似的往门外蹿,她抵在门柱上,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突然嚎了一嗓子,倒惊飞了一群落在屋檐上的鸟雀。
只见少女红着脸蹲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着:「死了死了,我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呀。」
「七哥待我这样好,比我自己的亲哥哥都要靠谱,我却背地里老想这些个有的没的,怎么对的起七哥呐。」
「霍妩啊霍妩,就算七哥生得再好看,你也不能这么对他起这些个坏心思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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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闺秀好招摇 下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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