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闺秀好招摇 上 第三十九章

  他带她走的是条山荫小道,一颗颗故事长得老高,根系盘叠交错,连枝叶都缠在一起,路上开满了山花,春意盎然,置身其中,只觉神清气爽。
  这条路其实说不上宽广,只是单就他们两个人,就算横着走,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卫旌笙面不改色地道:「我怕树上有虫掉下来。」
  霍妩狐疑道:「少骗人了,我才不信你怕虫子。」
  呀呀呀,小姑娘长大了,没以前好骗了呀,卫旌笙不答,仍凑过去,霍妩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到底没有继续避着他走。
  「继续说说呗。」卫旌笙仗着腿长,慢悠悠地挨着她走。
  霍妩瞪了他一眼:「说什么?」
  「说……」卫旌笙忽地把脸凑近,霍妩猝不及防,看卫旌笙离她忽然近在咫尺,自她年关时来了葵水,便算是大姑娘了,连兄长都不会再像幼时离得她极近,趁她不备忽然把她举起来抱住转圈圈。卫旌笙这一出,叫她不自在极了。
  「可是你说我长得好看的,那你说说,我是个怎么好看法,嗯?」卫旌笙对着她笑了一下,霍妩的耳根蹭得红了起来。
  她猛地拿手捂住脸,躬下身飞也似地跑开,卫旌笙听见她边跑边碎碎念:「太作孽了吧,我七哥铁定是山里修行成精的千年公狐狸没跑啦!」
  卫旌笙笑弯了眼眉,他高声道:「阿妩,跑慢些,同手同脚的也不怕摔了。」
  前边的身影一顿,随及,少女用更响的嗓门儿冲他吼道:「闭嘴吧七哥!不说话又不会变成哑巴!我才不会摔倒!」
  她清脆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惊了满树鸟雀,雀鸟们成群的飞出来,在湛蓝的天空中排成一列,悠闲地朝更远的地方飞去。
  另一边,陈纵推门走进屋内,他回身关门的功夫,就听见一个女声道:「兄长今日在马场上好威风,思璇可真为兄长骄傲。」
  陈纵蹙眉,他坐到桌边,陈思璇正坐在那儿,撑手抵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纵记得父亲以前常说,好男儿当志在天下,不该被囚在一方土地中。于是,他十二岁时一柄长剑,一个简单的行囊,就随师父离开了岭南,一路游走四海,师父教他武艺,教他学问,教他为人之道。
  仗剑走四方,天涯一杯酒。这几年,虽无锦衣玉食,陈纵却觉得快活无匹,他几乎忘了自己是陈氏这一代家主亲子,他生来背负的东西烙印在骨子里,如附骨之蛆,他无论身在何方,总要回到他生命的原点。
  只是他没想到,把他带回岭南的,会是他母亲病重的消息。
  陈纵不眠不休快马加鞭地赶回去,陈思璇已经接到消息在门前等他,见他匆匆下马狂奔而来,她低眉顺眼地叫了他一声「兄长」。
  就像她现在这样。
  陈思璇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与他道:「兄长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思璇,你小时候,从不会像这样,一板一眼的叫我兄长。」她从前也会举着糖画,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边,一口一个「哥哥」的喊他。
  陈思璇低着头,睫毛轻轻闪动:「兄长说笑了。」
  陈纵不再开口,他紧紧捏着茶盏,手上青筋暴起,似乎茶盏一不留神就要随在他手心里。
  陈思璇恍若未见,继续说道:「兄长今日清谈会上,与各世族子弟谈得如何?兄长既已回来,就不能像在外头时那般无拘无束了。更何况,矿山那件事,还得兄长与我那宫中的表兄一道,拿个章程出来。」
  「可据我所知,兄长对我表兄屡屡避而不见,思璇敢问兄长,究竟是何意啊?」
  她说的表兄,正是陈淑妃所出的淮王殿下,卫蔺沣。
  陈纵重重地将茶盏拍到桌上,溅起零星水花,他道:「有什么好谈的,私挖矿山,导致矿山塌陷,数百矿工丢了性命,这本就是我陈家的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是在陛下面前陈情,再好好安置那些矿工的家人,而不是一味的粉饰太平!」
  「兄长慎言!」陈思璇猛地把声量拔高,「我看兄长在外多年,连脑子都糊涂了是吗?照你说的做,你良心上是过得去了,陛下心中会怎么想,这对陈家,对表兄他又会造成多大的折损,兄长想过吗!」
  「兄长。」陈思璇放缓了语调,款款道:「我知道兄长是风光霁月的人物,看不得这些阴私。只是兄长,你我身为陈氏儿女,与家族息息相连,兄长既享了陈家身份带来的尊荣,也该为陈家做些什么,淮王身上留的,有一半是我陈家的血。兄长,不会不明白吧?」
  陈纵深深地望向她:「那么你呢,自进京以来,你行善举,扬善名,与亲贵子弟相交甚广。思璇,你能否告诉为兄,你到底想做什么?」
  「兄长放心,我心里有分寸,对了,明日回京,若表兄再来,兄长可别又驳了他的面子,相信即便眼下父亲在这里,也会让兄长这么做的。」她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思璇你等等。」陈纵突然快步朝里屋走去,不一会儿,他取了一个锦盒出来,递到陈思璇面前。
  陈思璇接过,当着陈纵的面缓缓打开,里头卧了个泥塑的小人,看模样,竟与她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先前在街上看到的,买了一直想送给你。」见妹妹始终不声不响地盯着小人儿,叫陈纵心里发慌,他道:「你看,这小人有些像你是不是?我记得你从前缠着我上街,在卖泥人的摊子那寻不到像你的泥人,还跟我发脾气来着,我……」
  「兄长。」陈思璇打断了他的话,「多谢兄长记挂着我。然而兄长,我已及笄,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小孩子了。」
  「这些东西,我早就不喜欢了,也请兄长以后,不必费这些心思。」
  陈思璇说完这些话便推门而出,落日的阳光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她攥着那个泥塑小人,再没有回回头。
  第二天一大早,卫旌笙就命春莺把睡得昏昏沉沉的霍妩从被窝里揪出来塞进了马车,霍妩百般的不情愿,若不是顾忌着面子,她恨不得扒着门框不出去。
  卫旌笙看得好笑,与她道:「就这么怕见你二哥和母亲?」
  霍妩皱巴着脸,没精打采地道:「不是怕,只是……唉,七哥还记得我们几年前那个上元夜吗,就是我碰见拐子的那一次。」
  卫旌笙眉头微蹙,五年过去,他思及此事,仍觉得后怕:「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这件事我根本就不怪我二哥,可他嘴上不提,心里却一直记着,这几年看我看得紧,动辄就好一顿说,平日里好好的,发作起来那脸拉得老长,嘴巴比母亲还厉害呢。」霍妩说着,就把两颊上的肉往下拉,硬生生挤出张长脸来,「喏,看见没有,就像我现在这个表情。」
  「还有啊,这清谈会不是还有几日才结束么,你这么早回去不好,不如我们再多留几日啊。」她在马车里拱来拱去的,嘟囔着朝他提议。
  卫旌笙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少在我面前作怪。我还有事要忙,总不能这些学子闲人们在这呆多久,我就陪多久吧。何况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多几日少几日也没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看这些人来日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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