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妩襁褓里小小一团的时候,就被沈容带进宫抱给她看,若说一开始她喜欢霍妩,只是拿她当个小宠般的喜欢,那么这七年多下来,这份喜欢也变得不可不说真心。
女孩子娇憨可爱,一眼瞧过去就晓得,她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只有从小被家人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才会有这样好看的一双眼。
干净,清明,想揉碎了春日的阳光映在她眼里,让人看着只觉得心里舒坦又温暖。
就像当年的她自己。
她从前没能得到的快活人生,她希望,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可以得到。
只是现在的霍妩却明显的不大快活。
「七哥你让我看看,你到底伤的怎么样了,你老捂着做什么!」
霍妩用了大力气企图把卫旌笙的被子抓下来,卫旌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只能抱住小小的被角裹住自己。
「阿妩,阿妩你先等等!」
卫旌笙觉得他今天出门前就该先看看黄历,那上面一定写了「不宜出门」这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本以为在阿妩面前被鹅咬已经够丢脸了,没想到她还非得看他的伤口。
我的小姑娘哟,卫旌笙想,你也不想想我的伤口是在什么地方,那是你方便看的吗?
卫旌笙觉得他今天这一天就老了十岁。
天可见怜的,他这辈子可别被阿妩折腾出个少年白头来。
「七哥你在别扭什么呀,你有什么可以不好意思的,乱七八糟的伤口我见的多了,我不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我不放心!」
霍妩还记得她二哥那强健的体魄被鹅咬都生生在床上躺了一天,接连好几日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如今被咬的卫旌笙的身子骨,怕是连她二哥的一半都比不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没注意到卫旌笙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阿妩,」他喊她。
「啊。」霍妩不明所以。
「你刚才说,你什么伤口见的多了?」
「这个啊,」霍妩坐到他床边,坚持不懈地与他的被子作斗争,「我打小就陪着母亲去军营找父亲了,军营里受伤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大大小小的伤我早就不怕了,七哥不要害羞。」
卫旌笙咬牙,小小年纪瞎跑什么,就知道乱看,也不怕长针眼!
「七殿下,县主。」
有小太监在外面叩门,卫旌笙应了声「进」,几个小太监这才推门进来。
他们手里端了几个食盒,在桌前一次打开,放到桌上,又快快地退下了。
「七哥?」霍妩不解地看他,刚才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七哥不喜欢留人在身边服侍吗?
卫旌笙只消一眼,就知道她想问什么:「我不乐意用饭的时候老有人盯着。」
更何况,是被钉子盯着。
霍妩深以为然:「我也觉得,每回入宫特别是吃宴席时,一堆人看着你给你布菜可别扭,饭菜吃着都不香!」
显然她觉得变扭的点与卫旌笙全然不是一个意思。卫旌笙也不解释,他情愿她以为自己和她抱有同样的想法,那没准还能多亲近他一些。
霍妩跑去桌边看了一眼就笑了出来:「七哥,没想到你这么小孩子气呀。」
什么意思?卫旌笙不明所以,就听见霍妩在那儿掰着手指数:「莲藕烧老鹅,黑椒酱焖鹅,深井烧鹅,老鹅炖卤干……」
「哦,还有红烧花胶扣鹅掌和鹅油饭!七哥,你今天是打算吃全鹅宴吗?」
「阿妩,」卫旌笙艰难地开口,「你听我解释。」
霍妩笑眯眯地在那儿摇来晃去的,看的卫旌笙简直想把她揪过来打屁股。
「七哥你不用解释啦,知道你被鹅咬了不开心想找个法子出出气,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哒。」
只是没想到,七哥出气的方式这么幼稚呀,跟小九似的。
卫旌笙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到底是哪个自作主张安排的全鹅宴!
被鹅咬了就用吃鹅肉出气,别说他不是真正的十二岁少年,就算是前世的他在这个年纪,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好吗!
殿外,两个小太监端着空空的食盒边走边叙话:
「你说殿下见了这全鹅宴真会觉着高兴吗?」
「那是!我敢保证,一会儿咱进去的时候,那盘子铁定是空的!」
小太监狐疑地看着同伴。
这两天殿下不知怎么了,脾气一下子变得阴晴不定的,总也看不出他这一天到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身家性命全系在主子身上了,可不得小心讨好着。原先看七殿下是个不声不响的主儿,没想着竟是个有主意的。
这顿全鹅宴七殿下吃得舒坦也就罢了,若有个不痛快……
小太监在寒风中打了个寒战。
卫旌笙岂止是不舒坦!
霍妩简直拿他当卫斐昀在哄,任他说多少遍他不知情,她也只当他脸皮薄不好意思。
算了,卫旌笙放弃挣扎,她开心就好。
「阿妩,眼看就要入夜了,你快回去吧,省得皇祖母来催。」
「好啊,」霍妩起身,「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卫旌笙有些惊讶。
霍妩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啊,你的伤是因我而起,我自然要照顾你。」
她似乎想起什么,忽然俯身凑到卫旌笙耳边:
「我会给你带鹅肉来哒!」
卫旌笙:阿妩……要不你还是别来了吧。
霍妩说到做到,连着好几日一下学就往卫旌笙那儿跑,卫斐昀拉都拉不住她。
卫斐昀觉得,霍妩就是话本里那些无情无义的负心汉,见了七哥这个新人,就把他这个弟弟抛之脑后了。
小九心里委屈,本想跟卫昶霖倾诉一下,反而被卫昶霖笑了一通,说他是个没断奶的崽。
霍妩很守信用,说了要给卫旌笙带鹅肉,这几天就无一例外的换着花样给卫旌笙带了各式鹅肉过去。
卫旌笙心道,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到鹅肉这种东西了。
继前些天的大雪后,今儿个总算出了大太阳,霍妩一进殿就把织锦镶毛斗篷解了下来,宫人递给她手炉,霍妩也不要:「七哥这里够暖和啦。」
她这话说的不假,卫旌笙身子不好是宫里头都知道的事,他虽无母家势力,也不得陛下看重,但到底是陛下的血脉,内务府的人倒也不敢怠慢,尤其是这样的冬日里,暖炉银碳之流,从来都是紧着他的泰安殿来的。
这会儿殿内起码燃了十数个暖炉,称不上温暖如春,但也差不离了。
「荣保,快去给我盛碗碎冰来,记得要浇上牛乳,还有还有,不拘什么果子,一起捣碎了淋上去。」
「不许去。」卫旌笙从内殿走出来,扫了眼荣保,「嘉宁县主说什么你都照做吗,你是我的长随还是她的长随?」
「七哥你说他干嘛呀,不就碗碎冰嘛……」霍妩面对卫旌笙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
卫旌笙正色道:「你忘了你前天吵着要吃冰,结果大晚上闹肚子的事了?这才好了多久,又贪凉?」
「不是,今儿天热,我就吃一碗,一小碗。」霍妩小声为自己辩解,企图讨来一碗冰解解馋。
「不行!」卫旌笙对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毫不动摇,「现在是吃冰的季节吗?你呀你,就是记吃不记打,非得再疼一次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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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闺秀好招摇 上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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