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后院宅子里的妇人,这会儿若还看不出点什么,那可真是白活了。大伙啧啧声起,对万氏的嫌恶更是不加掩饰。
万氏这戏还得演到底,况且她确实不知道他这伤如何来的,她又何尝关心过他。
「我的侄儿啊,你这是……痛死婶母的心了,这哪个天杀的干得好事,有爹生没娘养的——」
「母亲!」
容烁实在听不进去,低吼了一声。万氏看着儿子呆住,登时明白过来了。
不止她明白,大伙也明白了。除了她家那手黑的容焕还能有谁!这一声唤,可是不打自招。
万氏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转进去,本就头疼,这会儿脑袋瓜子嗡嗡直响,她何曾难堪到如此。昨晚就不该打那么久的马吊!大年初一便输得是一塌糊涂,就知道不是个好兆头!
梁氏无奈长叹,望着容炀问道:「你为何不说。」
「说了可有人听。」容嫣连个犹豫都没有冷声回了句。没看梁氏一眼,又道:「大伯祖,各位长辈,恕容嫣施礼了。」说罢,拉起容炀,当着族长和梁氏的面,把容炀的后背亮了出来,满是抽打的伤痕,已紫得发乌。
「这……」
大伯祖已惊的无话可说了。
大伙抻着脖子朝这看,见到者没一个不面露愤意的。唯有几个妇人明明好奇,却撇嘴嘟囔容嫣太粗鲁,不懂礼数。
跟他们讲礼数,早晚被压得翻不过身来!
容嫣盯紧了祖母一字一顿道:「这伤分明是家法所为,祖母,别说您不知道。」容家家法是三根细竹拧在一起,刻有「明辨、笃行、馨德」六字的戒尺,乃祖父容裕真所留。
梁氏深吸了口气,捏紧了椅背唇抿得死死的。她当然知道,这都是万氏所为,可她能说什么?瞧着万氏敬她,实则她根本不敢拿万氏如何。一是万氏娘家撑着她们,二来她不想弄得鸡飞狗跳毁了容府名声。说到底还是面子!
她不说话万氏急了,上前解释道:「玉不琢不成器,我们这也是为他好,怕他行差踏错耽误了学业。」
「行差踏错,您能给我讲讲他如何失礼的?误了学业,到底是谁误了他学业!」
又跳坑里了。万氏真恨不能抽自己个大嘴巴,今儿这脑子不灵光就算了,还净给自己挖坑跳!她撩起眼皮瞄着四周,瞧着一双双鄙夷的眼神,感觉自己似被逼到悬崖边缘,无路可退,怎么解释都没用了。连大伯祖都气得喘息不匀,万氏真是牙都快咬碎了。
她忽而望见眼神澄亮犀利的容嫣,登时恍然大悟。
计,都是她的计!她能把大夫请来,她就不能把家塾先生也请来,还有昨天马吊……
压了一晚上的气此刻是熬不住了,眼下肝火极盛的万氏哪还有理智,指着容嫣的鼻子开骂起来:「你个没良心的!敢情这人都是你请来的,你给我们下套是不是!你……」
「二儿媳妇!」梁氏大喝一声,还嫌人丢得不够吗!
容嫣是自知抵不过一家人才选了这么个时间,设了这么个计。此刻,包括族长在内所有人都站在了她那面,一家人被推上风口浪尖即便再如何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梁氏屏了口气,努力安奈气得哆嗦的身子看了眼容嫣,寒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接容炀出去,我要带他回宛平!」
「休想!」
梁氏拍案大吼,惊得众人心一颤。
然大伯祖却不为所动,长叹一声目视容嫣,话却递给了梁氏。「弟妹,休要激动,好生商量。容嫣,我明白你心情,但容炀是容家孩子……」
「我接到宛平容宅,也容家。」
三叔公伸手制止。「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养容炀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总归是女人,不可能一直守着弟弟。若是你嫁人了,他有家不回跟着你算什么?」
「容炀一日不考学,我便一日不嫁。我敢对着祖宗发誓……」
「别!」三叔公制止。「孩子,这话可轻易说不得,容炀有他的人生,你也有你自己的。不必为此发这种誓言。」
自己祖母都未曾为自己想过,倒是大伯祖还能想到她,容嫣莫名心里有点暖。可眼下不是心软的时候。「我说到做到,如果我真的嫁了,您大可把容炀讨回来。」
「即便如此,你拿什么养他。」
「我有家产,供容炀绰绰有余,绝不会比他在容府差半分。」容嫣信誓旦旦。
「这可不是你说说而已。」
容嫣摇头。「我有能力养他,在宛平我置了六百多亩的地,足够我供他读书。」这话可提醒了大伙,方才万氏不是提到了吗,且还送了她首饰,可不是真的有钱。三叔公见众人窃语,纷纷点头,他看了眼梁氏。
梁氏终于明白,她显富的目的在哪。容嫣啊,你可真是心机够深的。
见梁氏不反驳,族长更加确定容嫣所言不假。于他而言,族人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是首要的,眼下容炀跟着万氏的状况已然明了,为了孩子好,他也不该再留。于是品着品着下意识点了头。
万氏倒是巴不得少养活一张嘴。可突然觉得容炀若跟容嫣去了,那她真的跟大房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要说容嫣手里的钱,就连大房的光都沾不着了。不行不行,容炀不能走。起码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不同意。」万氏脱口而出。
众人闻之鄙视地「咦」了声,窃窃私语。真是恬不知耻,把人家孩子糟践成那般,还有脸说得出口。
容仲琨窘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把自己媳妇嘴巴堵上,方喊了声「你闭嘴!」梁氏发话了。
「不行,即便一切安稳,他还是不能走。」
「为何。」容嫣冷漠道。
「容炀今年入州学,可宛平是县,容炀去了只能入县学,这差距不用我说吧。」说着,她看了眼族长。族长为的就是子孙的学业,一时也犹豫了。
「你若想照顾他也可以。」梁氏补言道:「回通州。」
回通州,不但容炀脱不了,自己也成她的筹码。她这祖母心思也不慢啊——
「为了学业我可以带他离开宛平。」
「通州州学都不去,你还能让他去哪。」
「去京城。」
「京城是你想去便去得了的?」梁氏冷哼。那可是没权有钱都没用的地方,真是异想天开。她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秦家少夫人吗!
「想去京城还不容易吗,我送他!」
门外清润高扬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和京城天子脚下的字正腔圆。这声音听着耳生,容嫣猛然回头,愣住了——
几人穿过抄手游廊,直奔承志堂而来。为首男子四十出头,生得玉面潇洒相貌堂堂,眉浑而入鬓,耸鼻薄唇,虽有几分凌厉却因笑起时唇角若隐若现的梨涡把这份硬朗柔化了。
不过也正是这笑,让人看着眼熟,尤其是那对梨涡。
容嫣也瞧着亲切,可空半晌愣是没想起是谁,还是容炀试探着唤了声:「二舅父?」
男子颌首,众人恍然。这便是京城叶家二爷,叶承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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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下堂妻 卷二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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